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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茧

作者: 陈道泽2018/01/09短篇散文

惊蛰那天,我去孙师傅的蜂场,一下车就看见场地旁停着一辆大卡车,孙师傅正和两个年轻人在卸下车上的蜜蜂。

孙师傅挑着一担又一担的蜂箱从车尾后的跳板上上下下,一会儿,孙师傅已是汗流满面,我知道蜜蜂的装和卸都是趁着蜂子收工回巢后进行,大清早的就在忙,孙师傅肯定又是一夜没合眼,抵达老家,又不能误蜜蜂出巢采集,车上的蜜蜂必须快马加鞭地卸下来,以便及时地打开巢门,好让蜜蜂尽快地出巢采集油菜花,这三个人忙得不亦乐乎,孙师傅连续奋战,我看他四十刚出头的壮劳力却一脸的憔悴,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我总不能总是一位看客。

于是,我走近孙师傅面前说:“让我试试,行吗?”

孙师傅说:“这肩挑蜂箱是养蜂人磨炼出来的,有一年,我在辽宁葫芦岛绥中县的荆条场地,蜂群刚摆放没几天突遇山洪暴发,一夜之间,蜂场变成泽国,大雨滂沱,车也叫不到,只得肩挑,一百多群蜂就一担担地挑往远离这洪水肆虐的高处,从天亮挑到天黑,肩膀皮都磨出了血,这挑蜂的苦你能吃得消?”

我依然说:“试试!”

我信心十足地走到已经拴好绳子的一继箱群跟前,箱子有一米多高,弯下腰,将扁担挨至我右肩上,这时我像舞台影戏的武士要挑起千斤重担似的,身子渐渐伸直,很快,肩膀皮特别敏感,腰椎好像要被压弯似的,腰椎骨要被毛竹扁担压碎的感觉,瞬间,肩上如压了块巨石,越来越重,那一阵阵剧烈的疼痛感袭来,肩膀如同被撕裂似的……

众人面前我能放下担子,再说我也曾经挑过担子,再怎么痛,我都得忍下去,两腿发软,我是硬撑着往车尾边挪,脚踩在那斜斜的跳板上,一步紧挨一步地往下移,胆战心惊,生怕从板上滑下来……

刚离开跳板的一刹那,跳板突然往上一弹,我差一点滑倒,本能地往前一跨,然后数着:五米,四米,三米,两米……

我像是走万里长征,忽听孙师傅说:“快,快歇下!”

箱子落地,我瘫倒在地,“哎”的一声,如泄了气的皮球,两眼冒金花,大汗淋漓……

150多只继箱群都摆上了平坦的宅基地上(高压线拆迁),摆成一个巨大的“回”字!

我问孙师傅:“为什么要摆成这样的图形?”孙师傅说:“没什么意义,只利于管理,便于装车,否则,摆得杂乱无章,耽误转运,人不误蜂,蜂不离花,养蜂人是为蜜蜂做服务的,赶花夺蜜就是抢时间,就得吃苦!”

我说:“现在的肩膀还火辣辣地痛!你挑那么多趟一点也不痛,铁打的肩膀?”

孙师傅说:“你看我的肩膀!”

说着,孙师傅用右手摞开衣领说:“肩膀已压成老茧啦,劳动人民手上有老茧,我的肩膀上有肩茧!硬是扁担压出来的!”

只见孙师傅肩膀上的皮肤是一层厚厚的老茧!

啊,甜蜜是蜜蜂酿造的,也是养蜂人劳动汗水的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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