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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父亲

作者: 许艳芳2017/11/01亲情散文

21年前,病痛的折磨让父亲带着很多的遗憾离开了我们,去天国找爷爷团聚了。

父亲虽然不是共产党员,但入党是他一生梦寐以求的最高目标!父亲名分上没有入党,骨髓里却流淌着中国共产党的血液!

我的爷爷许玉山是永兴早期的共产党员、湘南起义永兴革命斗争的领导人之一,1929年在广州牺牲,年仅29岁。为了躲避国民党反动派的斩草除根,舅公把当时8岁的父亲和6岁的叔叔送到一个寺庙里当小和尚,可还是不安全,后来父亲不得已躲到三外公邓军林(国民党70军军长,抗日战争时任攻克昆仑关主峰的64团团长)的部队中去,淮海战役被俘后才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父亲给爷爷报仇心切,竟偷偷开小差找到谷子元,谷子元立即给当时郴州专署黄平专员写了一封信,还把自己及夫人兜里剩下的一点钱全部给父亲做了盘缠。政府处决了跟踪出卖爷爷的国民党军官,父亲却只能算作重新参加革命工作,虽然他也曾多次书写入党申请书,但均因成分不好而未能如愿。

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她连爷爷的模样还没有记下就痛失亲人,奶奶也因忧伤过度、疾病缠身而撒手人寰,幼年的姑妈全靠老祖母照料。老祖母去世后,父亲让姑妈一直留住在我们家,外人不知道还以为姑妈是父亲的大闺女。父亲对姑妈的宠爱,胜过宠爱家里的任何人。妈妈曾告诉我,父亲只要看到姑妈皱皱眉头,就会反复盘问姑妈为什么不高兴?

1964年,因为家里是地主成分,三外公是国民党军官,妈妈和吃着奶、患着肺结核的弟弟被迫将国家粮户口转到老家农村,那时候我才5岁,也跟着回老家当了弟弟的“保姆”。妈妈每天把弟弟交给我看管,自己则在生产队出工。直到8岁,我才上了村里的耕读小学,但老师只能教我们识字。父亲只好将我转学带到身边,父女俩一起吃食堂。白天父亲上班我上学,晚上我非常想念妈妈和弟弟,父亲就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讲爷爷的故事:爷爷把祖辈积攒挣下来的田土、粮食分给穷苦老百姓;领导永兴安福司农民暴动,打了很多大胜仗;率九区独立团随朱德、陈毅上井冈山。在父亲的肚子里,爷爷的故事太多了,父亲仿佛永远说不完,我也听不厌。

因家庭成分不好,每一次新学期报名时我都哭着不肯去,怕同学笑话我,都是父亲帮我去报名的,也不知道父亲到底为我挨了多少的奚落和挖苦?也不知道父亲背地里受了多少的辛酸和委屈?我向父亲哭诉爷爷是烈士,为什么我们享受不到烈属的待遇,却经常受委屈。父亲总告诉我爷爷是真正的共产党员,政府一定会把烈属证发给我们的;同时鼓励我好好学习,是金子总有发光的时候,将来等自己有了本事能够为国家效力时,就可以去完成爷爷未竟的事业。

1977年我高中毕业时,终于在激动的氛围中加入了共青团。那时父亲高兴地对我说:“组织上终于认可我家艳子了!”我悄然望见,此时的父亲早已热泪盈眶……

家里姐弟三人,算我最调皮任性,妈妈总说我是父亲宠出来的。小时候我有时会领着邻居家的孩子爬掏鸟蛋、上山摘野果子吃,别人家的孩子回家挨揍受骂,可我在家里总是相安无事。晚上有时看露天电影,我困了,父亲前面端着个板凳,背上还得扛着我回家,别人笑父亲是我的奴仆,父亲却说他是我的保护神!父亲是那么的善良和慈祥,在父亲的身上,我感受到了父爱如山!

往事历历在目,可父亲已身埋黄土,我只能在梦里和父亲相望,牵父亲之手,父女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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