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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幸福记忆

作者: 章中林2017/05/24亲情散文

我是十六岁到东流读书的。对于一个七十年代初的孩子来说,这是一件荣耀的事。在高中的几年里,我一直被村里孩子的目光关注着,我也在心里默默地憋了一股儿气。

高三下学期,大考前的气氛就像漫天的乌云罩下来,连空气也仿佛都凝滞了。很少到学校的父亲,也不时到学校来看我,带些菱角菜、煎辣椒炸、熏鱼之类,也带些钱给我。那时,父亲从不对我提要求,似乎也不曾向老师打听过我的情况。他常常坐在那个狭小阴冷的寝室里,望着满地的饭粒,心疼地唠叨我们不知道天高地厚。说的最多的是妈想我有些睡不好,要我不要操心,用心学习

七月流火的日子,也是“双抢”时节。父亲在这种时候是绝对抽不开身的——满田的稻子等着抢收抢种,那可是父亲的命根子。

不料,我们动身那天,父亲竟然凌晨三点起床跑了二十多里山路赶到学校。他到达学校时,我们刚起床。父亲满头大汗,上衣敞开着,喘着粗气。挤进寝室里,等室友们都去买早点了,他才拿出鸡汤来倒给我喝。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心里真不是滋味——一家人为我费尽心力,考不好对得起他们吗?在乡亲们面前抬得起头来嘛?坐在父亲身边,我看着父亲说:“你放心,我会尽力的。”而父亲似乎并不在意,摆摆手:“不要有压力,大不了明年再来一年。”

我去教室回来时,父亲把我的衣物都收拾好了。车子启动了,一回头,我看见父亲端着我装衣服的木箱站在校门口(那个年月没有今天这般夸张,记得当时送考的家长也就三五个人)。他大约是看见了我,放下木箱,冲我招手,微笑,依然是那么平静而固执。也许是在太阳底下晒的时间长了吧,他撩起衣襟擦了擦汗,我也眼睛涩涩的。

也许是头一天喝了鸡汤,晚上又凉了胃,有些拉肚子。第一场语文考得就不理想。思维似乎迟钝了,等到我写作文的时候,只有一刻钟了。这样短的时间,在平时或许能够完成一篇作文,可是在那种窒息的环境里,简直就是一种煎熬。笔握不紧,字写得像虫爬——我还必须尽力爬,至少要完成那个规定的字数啊。这第一场——心里那个懊恼啊!

第二天早晨,父亲不知怎么撵来了,还带来了醋煮鸡蛋和腌蒜头。我疑惑他怎么知道了。他说是小勇父亲带他来的。也是,我一个班同学也就他父亲开着拖拉机在蹲守——白天来晚上去。他责备着自己的疏忽,让我将鸡蛋就着蒜头吃下,还安慰我:“不要担心,年龄小,不行再来一年。”

也许是父亲的一再暗示,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考化学前竟在旅店睡着了,害得带队老师急忙忙把我抓进考场。回来之后,这还被说成一个笑话,说章家都是憨鳖,那种时候都睡得着。

也许是心境平和了吧,后来的考试自我感觉还不错。回到家父亲问起,我都大咧咧地说考取没问题。父亲似乎没有了先前的轻松,呵斥我不要乱说话,考不起被人笑。我虽然心里有把握,可是由于语文差强人意也就不敢再吆喝。

等待的日子是轻松的。父亲从来不用眼睛直视我,也不要我干农活,总是说看书看书。我落得清闲,在老屋门口捧着本书装模作样。父亲有时唠叨,我就故意盯着他看,呆呆地一看就是两三分钟。父亲发现了轻轻一笑,我却故意苦着脸相对。

我的通知书是大队文书送来的。他人还没到,破锣嗓子就到了。当时,我正在房间里看书。透过玻璃窗,我看见父亲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从文书手里接过大红信封,还一个劲地拉他到屋里喝茶。

父亲一进门,就推我的房门,看见我似乎睡着了,他又折了出去。轻轻拉上房门,他冲向厨房,“他妈,中儿考上了。”接着传来母亲的声音:“小声点,让小子多睡会儿,这下你放心了吧。”“这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传来父亲一声长长的叹息。

后来才知道,父亲在我高考前就有些失眠,总是在为我担心,他说母亲其实就是说他自己,可是我当时并没有觉察,还真的就以为是母亲在牵挂自己呢?而高考时,虽然父亲丢不下他的稻子,可是就是收割得再晚,他也要跑到小勇家去问一声才放心。那天当得知我拉肚子,父亲是一宿没睡,忙着想办法找土方子,煮鸡蛋,清早又跑几里路到小勇家。现在想想,那时真的不应该,我怎么就那么天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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