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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父之路

作者: 李永乐2016/09/20亲情散文

我小的时候,父亲是村小学的校长。从家到学校大约有两三公里山路。中间还有一条河。打记事起,我就跟着父亲走在这条路上,一走就是近十年。

我小时候不喜欢穿袜子。每次上学走到半路,父亲总是会问我穿袜子了没有,而且总是在穿了的时候不问,唯独在不穿的时候问,还要我提起裤脚来检查。穿了继续走,没穿就回家去穿,不管走出多远,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时候我就想,人在撒谎的时候表情肯定和平时正常言谈不一样,否则我没穿袜子而给父亲说穿了的时候,父亲怎么就会一眼看穿我没有穿呢?

父亲在我们兄妹眼里永远是严厉的,我在学校里从不敢和父亲说话,和别的同学一样称他为老师,从未说过那是我,尽管同学们都知道我们是父子,但我却不敢有丝毫优越感。

已经记不大清是几岁了,我的头顶长了个东西,一直不好,便去看了中医抓汤药来吃。

本来头上患病不干腿脚的事,按理说走路不受影响,但是上下学的时候父亲破天荒地背着我。

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暗自祷告,希望头上的赘生物一直都别好,反正不痛不痒,这样父亲便可以一直背着我,我还可以向父亲撒娇。

其实,严父也有慈祥,只是那时候生活的压力过于沉重,压得父亲难以喘息,父爱轻易不能开启而已。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早晨洗漱,我总感觉到喉咙里有痰,而且总想把痰咳出来,便不停地咳。父亲大概观察了很久,认为我的支气管或肺上有问题了,便领我去看医生。镇上一家私人药房的老板看了之后坚定地告诉父亲,我得了肺结核。父亲听了大夫的话后,脸色明显阴沉了下来。

那会母亲去世不久,如果我们兄弟姐妹再有个三灾四难,父亲再无力承受。父亲决定再带我到邻乡卫生院去看看。邻乡卫生院院长是我们邻村人,和父亲熟识,是当时为数不多的大学毕业生,据说医术很好。父亲是骑自行车带着我去的,十几里的路虽然不算远,但要翻一座山,来去有一半的路程要推着自行车走。一路上父亲始终忧心忡忡,很少说话,只是驮着我一路喘息,挥汗如雨地蹬着自行车艰难地行走在沟沟壑壑的山路上。

到了医院找到了那个大夫,他在听了父亲简短的介绍后,用听诊器前胸后背地听了听,也坚定地给父亲说,不用做胸透了,肺上没有问题。

父亲如释重负,脸上顿时绽开了笑颜,把从家里带来的土鸡蛋给了大夫,千恩万谢地告辞了。

回家的路上,父亲蹬自行车的频率欢快起来,还和我说了许多话,至今记忆犹新。也就是从那次以后,我心生对大学生的敬畏和对医术的崇拜,以至于参军入伍后主动申请去团卫生队当了卫生员,并一度报考中医专业成人自考,立志做一名医德高尚、医术精湛的白衣使者。

回想我中学毕业参军走的时候,父亲和大哥大姐随同乡政府送我们的敞篷卡车到县上送我。十二月的天气寒风凛冽。父亲在车上絮絮叨叨给我说了不少,交待我到了部队上要听党的话,要服从组织纪律,要尊重领导团结同志……当时我觉得父亲的这些话很不合时宜,很多余,甚至很迂腐。

但是有些事情就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尽管觉得父亲的交待不可理喻,但潜意识中,我还是记住了父亲的教诲,并且这么多年以来不曾遗忘。以至于20多年后,在我的侄子侄女辈纷纷选择从军这条路的时候,我也郑重其事地教育他们一定要听党的话跟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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