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山路上的喷嚏

四年前，我还住在原单位的单身宿舍里，从居住的二层小楼下楼，向西50米出了单位大门就是潜山路。从老人们的口中得知，此处以前还是一片庄稼地，新的路修成也是没多久的事。眼前的潜山路是一条平坦宽阔的大马路，南北方向纵穿长江路，起止于何处无心探究。仅驻足于一点，放眼望去，便给人以心胸开阔之感。

或许扩建改造不久，车辆行人还算不上拥挤繁忙。所以毗居于此，却能享受到闹市中难得的清静。每至夜晚，吟读经史子集，打发寂寞时光，困了就呼呼大睡，不得杂音骚扰，睡得也踏实。

忽一日夜半，突然惊醒，恍惚之间听见有一种怪声传来，而且接连传来了好几声。起初以为是某酒鬼夜半借酒劲在路边干吼，后仔细辨别，发现此声音，来势凶猛，极其短暂而且戛然而止给人一种猝不及防的感觉，不像是经过酝酿而致。也不知是在传来第几声的时候终于辨出是喷嚏声。由声联想到人，必是魁梧之身，否则断无此等底气。就其声音，并非单从鼻腔发出，大部分是由口而出，口鼻及全身肌肉相助才会有这等响亮的喷嚏。揣摩发声之人定是感染风寒或是有鼻炎疾患，抑或是受异物刺激，绝不会是存心为之。极少从夜半醒来，醒来竟无睡意。不由想起欧阳修在《秋声赋》里对秋声的描写，可谓结构精密洋洋洒洒，把难以捉摸的秋声写得既生动又贴切自然。然今之一能震醒人于梦中的喷嚏，竟让我笔墨难下。

没想到被吵醒却没有一丝怨意，反倒觉得心中暖暖的。为这个深夜行走能打出如此响亮喷嚏的人感动，或许他的喷嚏同样惊动了为他焦急等待的家人，或者惊动了更多不相关的等待之心。总之，让听见的人知道：晚归的人正在路上或者已临近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