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马

紫云团影电飞瞳，骏骨龙媒自不同。骑过玉楼金辔响，一声嘶断落花风。

这是唐朝诗人唐彦谦咏马诗二首中的第一首诗。说起马，人们不得不为其威猛豪迈俊逸奔放所折服，它是力量与速度完美结合的化身，为它对人类的忠诚所打动，称颂其对人类文明所做的巨大贡献。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咏马画马刻马，留下了宝贵的文化遗产。我不会画也不会刻，也没有生花的妙笔，只是出于对马的钟爱，在马年到来之时，直舒胸臆，写些有关马的文字。

马与人类关系极为密切，在人类文明文化发展中发挥了重要的历史作用，是其他任何动物不能比拟的。马一经驯化饲养，就与其他畜类不同，它不是以食肉为目的。马的体型和速度，最适宜人类骑行，人类自从跨上了马背，文明就向前迈了一大步。不论张骞凿空西域，玄奘天竺万里求经，抑或走西口、出塞北，行走茫茫草原戈壁，又抑或穿越西南高山峡谷的茶马古道，是马不畏艰难险阻，随同主人万里驱驰，在悠扬的叮当作响的马铃声中，完成了加深了解、传播文化、互通有无的使命。孔子为什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因为远方来客带来了远方的信息，使孔子能了解外面的世界，而远方的客人很可能是乘马（车）而来。马为人所驯服，马车的使用也就顺理成章了，驾驭马车成为孔子教育学生的“六艺”之一。

马的另一个重要历史作用，就是驰骋疆场，随同其主人冲锋厮杀。在漫长的古代史中，在冷兵器时代，马在战争中举足轻重，甚至起着决定作用。周天子确定了大小不同诸侯国的兵车数量，即所谓大国万乘，小国千乘。一乘即一辆兵车，配有四匹战马，确定了兵车数量，即确定了战马及军队规模。那时作战是兵士依托战车作战，放弃这种作战方式，代之以骑兵方式作战，是中原民族从胡人那里学来的，即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正因为胡人作为游牧民族，是马背上的民族，其骑射具有天然的优势，因此，他们在对中原的军事对决中往往占有优势，中原的汉民族国家数度亡于胡人的铁蹄之下。“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人们赞美怀念英雄，说明英雄并不常有。

自从战争由车战转为骑兵作战，英雄与马就相生相伴，女英雄花木兰代父从军前唯一准备工作就是买战马与马具，尔后就挥马“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历史上有名的大将所用的坐骑与英雄一样誉满天下，楚霸王的乌骓、先属吕布后归关羽的赤兔、刘备的的卢、曹操则拥有绝影、爪黄飞电。人雄马壮，相辅相成，共同建功立业。李世民在马上打天下的战争中，使用过六匹心爱的骏马，它们都被主人取有英伟的名字，飒露紫、拳毛騧等，为纪念它们与主人一起立下的赫赫战功，太宗去世后将六匹骏马刻成石像立于自己陵墓之前，即有名的昭陵六骏。战马不仅与其主人一起冲锋陷阵，流血牺牲，“左骖殪兮右刃伤”，还要在军队遇困断粮的情况下被宰杀供兵士充饥。

马的另一个重大作用就是为农业生产、商业运输直至拉磨拉碾等提供畜力，以至于人们将动力的单位以“马力”相称。马的使用促进提高了生产力，推动了社会进步。因为马是重要的生产资料，有时马就成了财富的代名词。《论语》记载，“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德而称焉。”隐含了对齐景公为富不仁的讥讽与批评。

马器宇轩昂，气度不凡，被称为天马神驹，女孩子的梦中情人、心仪的另一半被称为白马王子。千里马是杰出人才的代称。马对人忠诚，与人心灵相通，很有灵性，有“老马识途”的故事。华清宫里不仅有杨贵妃的霓裳羽衣舞，“更有衔杯终宴曲，垂头棹尾醉如泥”的马舞，如何不“长得君王带笑看”。马是如此的重要，令人喜爱推崇，马成为诗人、画家、雕塑家不尽的赞美的题材对象就毫不奇怪了。历代咏马的诗可真不少，杜甫的一首《房兵曹胡马》堪称佳作。其诗曰“胡马大宛名，锋棱瘦骨成。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此诗描写了一匹千里马的外在及气质本质，借马喻人，表达了作者自己锐意进取的精神和渴望建功立业的抱负。马的形象经过画家的丹青跃然纸上，成为人们喜爱的艺术品，马也成就了古往今来的一批画家名垂青史，如李公麟、赵孟頫、郎世宁、徐悲鸿等。出土大西北的马踏飞燕铜雕像，华丽的唐三彩马雕塑诠释着人们对马的赞美。

今天，信息社会用不着马再奔波劳累传递信息了，超视距海陆空立体战争让战马彻底退出了战争舞台，爱外出巡视的千古一帝秦始皇马车尽管华丽，但不得不受颠沛之苦，他怎会想到二千多年后平民都能享受到舒适快捷的现代交通呢，过剩的大工业生产力使畜力派不上用场。但人们怎会忘记马在历史长河中与人类朝夕相处，为人类做出的巨大贡献，又怎会吝惜华丽的辞藻来赞美马呢？赛马场上万马奔腾如疾风骤雨，影视作品中金戈铁马的厮杀，草原人对马情有独钟的守望，都使马不会消失于人们的视野和记忆。华夏民族独有的生肖属相文化更是人们对马永恒的记忆和追怀。让我们在马年秣马厉兵跃马扬鞭，人有精神马又欢，马到成功捷报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