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妈妈

忽然就想妈妈了，在静静的黎明时分。

这几天，多次在睡梦中梦到妈妈。其实呢，我没有见到妈妈的时间，不超过五天。

我的家离妈妈家很近，步行十来分钟就到了，每周我都会去上一两次。

年过八旬的妈妈由我二弟照顾，不用妈妈做饭买菜，她每天的任务，仿佛就是睡觉吃饭，还有就是看电视和在屋子里转悠十几二十几圈的。妈妈喜欢打打麻将，但邻里有此好的老人不多，她们总是三缺一。

妈妈家里总有很多我没见过的各种小食品，我见了总喜欢夸张地叫嚷：谁又给你送礼了呀？其实我知道，那大都是她大孙女买给她的。无糖的，无糖的，你一会儿走时一样拿一些，你也可以吃的。妈妈喜欢这样借花献佛。

我很少给妈妈买东西，但是我也不空手，从冬至春，每次我都要带去几棵葱、几个胡萝卜，还有一两个萝卜。这都是我自己种的，埋在土里放在阳台上，保存得很新鲜。

妈妈家里不说一尘不染，却也窗明几净。我这样说，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我去了之后，没有什么需要我干的活儿，我只要坐在沙发里陪妈妈说说话儿，就可以了。

从没给父母洗过脚，想给爸爸洗的时候，爸爸撒手离我而去了，我不想再留有这样的遗憾，好几次说要给妈妈洗脚，都被坚决地拒绝了。不知道妈妈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相信，妈妈的心里一定会感觉几丝温暖吧。

每次去妈妈那里，她总是在看电视。妈妈离休前是大夫，是不是养成了做事情认真的习惯我说不好，反正她看电视时挺专注的，我便不忍心打扰，于是很少说话，只好坐下来默默地陪着看。只有到了演广告时，我才打开话匣子，插空儿聊些什么。

妈妈刚刚退下来的那几年，市卫生局每年都组织旅游，全国各地也差不多逛遍了。我除了陪妈妈回过老家，还真就没和妈妈正式旅游过，总想和妈妈一起到哪儿逛一逛，可是，尽管我多次表达过这样的愿望，妈妈就是不给我这个面子和机会。

还没说上几句呢，连续剧开演了，我就只好尽量少说话。我挺讨厌电视的，它剥夺了我和妈妈的交谈。我刚搬了新家不久，三室一厅，没有一台电视机，朋友来做客时发现这一点后总会很吃惊地说：你家没有电视？看他们那种诧异样儿，就像这一发现会给他们一个诺贝尔奖似的。我好像不应该在暗地里对电视说三道四，没准儿，等到我退休了，看得要比谁都起劲儿呢。妈妈有电视陪伴，常常被一些节目逗得忍俊不禁地独自发笑，单从这点上说，电视就已经很是劳苦功高了。

妈妈看的电视不一定是我喜欢的内容，我坐在那里就有些难受。妈妈也常常看新闻，但是我却不愿意陪妈妈看这样的内容，不是我不喜欢看新闻，而是看了就忍不住发议论，而我的议论有时会显得偏激和过火，和妈妈的观点相背，我不想惹妈妈不高兴，可是要我闭嘴不说我又难以做到，只好起身走人。

这时候妈妈就知道我要回去了，她就会不厌其烦说那句讲过了几百遍还要多的话：“你缺不缺钱？想用钱我有！”

“现在不需要，等我需要了的时候，我会向你要的。”我在门口边穿衣服边大声地回妈妈的话。那一刻，我的心里，总会涌起一股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