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醪糟烩甑糕

作者: 周澍2016/05/09情感散文

解放前后,西一路(原称武庙街)西口,路北第一家是一个卖醪糟的小铺,店主50余岁,中上等个儿,瘦长脸上最突出的特征是大大的酒糟鼻子,带河北口音的西安话声音洪亮。他的一把铜瓢和一只小风箱,每有顾客到就“啪——嗒,啪——嗒”响了起来,小炉灶里的火苗子蹿得老远。灶旁还有一个大瓷汤盆,里面摞放着一堆鸡蛋,那是为喜欢给醪糟里打鸡蛋絮絮的人预备的。

在醪糟铺子门前,每天清晨就有一个木制独轮手推车,上面坐着一口口径二尺多的直筒平底大锅,也有尺把高,这是卖甑糕的老马的家什。老马,回民,身高体胖,红堂堂的圆盘大脸上有两撇浓黑的八子胡。记忆中老马常年头戴穆斯林白帽,穿着深色的大襟斜系袢短衫,腰间系条白围裙。老马中气十足、声音洪亮,时不时地会放声呐喊“热甑——糕”,百米开外都能听到。这叫卖声也有特点:热字平平,而后甑字是铆足了劲儿、上翻五度,归韵时长长的有点下趋,而“糕”字一出就像泄了气似的滑了下来。马师的甑糕质量好,人又和蔼可亲,生意一直不错,和醪糟铺子珠联璧合、相得益彰。一直经营到上世纪50年代末,粮食定量紧张后才散了摊子。

我的婴幼期和大多数孩子一样吃的是母乳,可半岁后母亲的奶水就少了。那时的牛奶绝对是高档消费品,一般人家是可望不可及的,更莫论我们这贫民阶层;即便是羊奶也不能奢望。开始父母还找过周围的哺乳妇女给我喂几口,可这终不是长久之计。那时早早断奶是没有什么替代品的,无奈中父母找到了个变通良方——“醪糟煮甑糕”:把黏黏的甑糕放入烧开的醪糟中煮上片刻,不断用勺子搅打,甑糕的江米粒粒散开、开了花,就便于没牙的我咀嚼和消化。这种甜甜的略带酸味,有枣肉和豆泥的营养食品可能对了我的胃口,以后就成了最主要的营养食品,并一直延续了好些年。

我在四个弟兄中个头最高(青年时有一米八五),若从后天的营养来看,我最特殊的就是吃了较长时间的“醪糟煮甑糕”。是这种食品的功效吗?不得而知。不过从我不太多的认知里,这两样食品都富含氨基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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