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雏菊

你见过或听过纸雏菊吗？哦，不是纸制的雏菊，而是鲜活的雏菊、植根于土地的有生命的花朵！那是我跟随两个澳洲朋友，自驾游穿越澳洲内陆腹地所遇见的一种特别的花。

行走在几近荒漠的旷野，土生土长的澳洲人乐儿指给我看那焦红色砂壤土中一簇黄色野花。这不是雏菊吗？我想我认识她，在我北半球的家乡甚为普通常见。待走近，乐儿让我摸一摸那黄色花瓣，我伸手轻轻一碰：呀，貌似娇艳的花朵竟干硬有如纸片。细看那挺括的花瓣，也真是如剪刀裁出，酷似坚硬纸质。“正是这个名字——纸雏菊。”一路免费当我的导游、见识颇多的乐儿微笑说。

哦，纸雏菊，好独特的名字！好独特的质地！这纸一样的鲜花，不知是否存活于地球其它角落，还是单单生长于澳洲内陆这片地球上最贫瘠的高铁红土地？

想起之前数次小住澳洲，行走的都是这片大陆东南沿海狭长的“走廊”，所见皆是草木青葱，便以偏概全，如200多年前欧洲殖民者初初登陆这片土地时的欣喜：好一个绿洲！此次随乐儿夫妇，走一趟被他们戏称为探访自家“后院”之旅，澳洲平坦广袤的、荒无人烟的内陆，“后院”与“走廊”绝然不同的样貌，才立体多面地呈于我的眼前。随着车轮碾压过3915公里路程，我的目光几乎是丈量过每一寸土地，紧紧捕捉着每一个不同的景观。

从悉尼出发，穿过蓝山山脉，向西北挺进内陆平原，一路树木渐稀，土壤颜色渐红。辽阔的平原上公路笔直，放眼望去，视线几乎直达天际。而荒野空旷少有人迹，偶见散散落落牛绵羊。越接近腹地，便越能感受到澳洲土地的确干旱贫瘠。那薄薄的一层红褐色土壤，覆盖在崎岖的砾沙石上。几近干枯的荒草簇生着，矮矮小小的灌木丛也不多见。不知是否那红红的土壤，将所有的植物着色。澳洲内陆树不绿，草不青，颜色灰黄，质感枯焦。就连眼前这朵鲜花，干脆直接长成干硬的“纸片”，为这古老土地，奉献出独特景观。

也许，是土地塑造了生命不同的成长模式；也许，是生命在她赖以生存的土地，找到自己的成长模式。一些想当然的干预，往往适得其反。乐儿跟我谈到，殖民者到达澳洲之初，想复制他们在欧洲的庄园样式，大量砍伐树木，垦荒耕种放牧，辛苦劳作。岂料到，在这片地球最为干旱和贫瘠的大陆，草木生长极其缓慢，加上过度的放牧，使本来草木葱茏的原始森林，成片成片地变得光秃秃……

所幸，于今环保意识、对资源的珍惜，在澳洲已深入人心。南半球这个巨大“孤岛”，其“环境可持续指数”已名列全球前位。虽然有大幅荒漠地带，仍不失为许许多多野生动植物的伊甸园。法律保护着哪怕是荒野的一株雏菊。所以，在澳洲，“路边的野花不能采”——乐儿边轻抚着纸雏菊的花瓣，边轻轻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