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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明与现实

2012/09/06人生哲理

晚上骑着自行车穿行在学校周遭马路的车辆行人中间,看到路边烧烤摊生意十分火爆,年轻的人们围坐在白色的塑料桌旁,不顾车鸣人攘,旁若无人地喝酒咥肉,忽然就想起前些年刚到这座城市时的日子。那时经济压力虽然很大,但几乎每晚都呼朋引伴,在路边烧烤摊上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畅谈海侃。时间流水一样逝去,回想起来,竟已无法判断当时是否真的快乐,亦或空虚。我原本是一个很怀旧的人,只不过对那段日子却逐渐丧失了怀念的情愫。缺心少肺的几许欢乐夹杂着诸多不堪,诸多遗憾,推杯换盏之际,有多少真情实意值得感念,又有多少虚情假意借酒发酵,幻作烧烤炭火的轻烟。仔细想来,真正的快乐或许并不在觥筹交错中的大话连篇里,却掩藏在飘着书香的书桌边。

日复一日的沉思默想令我头脑益发冷静,内心平静而对未来充满期待,这都拜书本所赐,而不是称兄道弟的江湖意气所能给予,更不能在一口一个哥们的虚假承诺里发现未来。虽然迄今为止我还相信在那脱口而出的一瞬间里,人也许是真诚的,但这种真诚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就过了这么几年工夫,所谓的“真诚”已然现了原形。

最近一直在思考这是为什么?《中庸》里说:“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则明矣,明则诚矣。”“自诚明”是下降之路,“自明诚”则属上升之路,天道下降而禀人以性,人尽其性而知天道之诚,在这相互之间的天人感应中,人性得以落实,此即是“诚”——真实不虚的人性彰显。《中庸》还说:“诚则形,形则着,着则明,明则动,动则变,变则化。”真实不虚的人性必然要显现出来,否则难说其为真实不虚,其为“诚”,所以这个“形”字颇值得推敲。孟子有“践形”的思想,但将“形”字无限拔高,径自提升至圣人的境界,所以他说:“形色,天性也。唯圣人然后可以践形。”这就似乎使得“形”这个人人本具的天赋品质得以超拔,变成了一个超越的理想形态。但必须注意的是,孟子用的是“践形”,所谓“践形”就是将天性真实无虚地加以表现,在他看来,“形色”是人的天性,而真正能将天性毫无遮掩地表现出来的只能是圣人,普通人做不到这一点。所以《中庸》中的“诚则形”给我们揭示,“诚”是“形”的前提条件,结合孟子的“践形”观可知,这个“诚”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但是从人之为人的角度来说,必须“自诚明”才能是一个人,否则,你连自己的本性都弄虚作假,怎么展现你作为一个人的资格?正因为“自诚明”是有难度的,所以才给出“教”之道——“自明诚”的上升之路,从人性而上达天道,是一个教化的过程,用柏拉图的话来说,是一个从地下洞穴攀爬到阳光之地的灵魂转向过程。而这样一个过程,并非人人都会经历,有些人甚至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将自我拘束于洞穴内,自满于洞穴内壁上的影子世界,丝毫无意于充满风险的辛苦攀爬。

或许人性都是相同的,亦或许人性都有善端,即使这种善端只是一个原则性的假设也罢,不然无法解释人如何会有道德行为,纯粹的功利主义不能圆满地解释这个问题,但人性之善端却又不能保证现实中的每一个人在每件事上都能完全地行善而去恶,这即是金岳霖先生所说“理有固然,事无必至”,人性之善端只是一个理,理是必然的,具有必然性,但却并非事事都能体现这样的必然性。这也是斯宾诺莎所理解的必然性。而孔子所说“随心所欲不逾矩”则已经是完全认识了必然性(矩)之后所达到的圣人(自由)境界了,也即孟子“唯圣人然后可以践形”之意。

思考至此,人之不“诚”的原因已显然可见:虽然孟子一再强调“圣人与我同”以及“人人皆可成尧舜”,但这种“同”是在人性意义上的“同”,也即在“理”上的“同”,而非事事相同,或事事表现(践形)上的相同;“人人皆可成尧舜”也只不过是“皆可”而已,却并非“皆是”,即孟子是在存在论意义上来谈“人人”与“尧舜”的关系,而并不是在存在者意义上来谈这个问题。说白了,这就是“理世界”与“现实世界”的差异,而我不可能生活在纯粹的“理世界”里去,那么,我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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