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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心里

2012/09/10心情文章

锦德跟我描绘她的美好时我有点飘飘然而暗笑,他用她的照片做桌面,有她盖头蒙面的花纱巾,藏她亲手写的宋体佛经,不仅仅这些,他是完全拥有她了,在心里。

惠安女我小时见过,但并没有锦德说的那么婉约秀气,她们粗犷得可抵男人,四个惠安女能担挑起一块地基立脚石,石条更不必说。她们带着彩笠,花巾蒙头盖面,碎花上衣,露着肚脐和半段腰支,宽筒裤,碎花布鞋,有时甚至裸着脚。这该死的先入为主印象让我对他滋滋喜赞的对象一点都不感兴趣,直到他北漂的前一夜。

我们打的赶到江滨公园她早等在那里了,锦德要我先行一步,让我在人群里找找,会认为哪个是她,今晚她不着装惠安装。只扫视两遍人群我就把弯腰买水的她认出来了,直觉是我的向导且一直很准,更重要的是她那种在风习里形成的固有特质指引了我。她掏包,付钱,拿水,转身,到我走近,她如故一笑,我蓦地觉得锦德每次津津乐道的描述中少了鲜活和生动,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能在一周内把《飘动伊人》完成,又情真意切地在扉页签上——我生命的火花,余生里将星火燎原。

初识如故,她的一频一笑于我是那么的熟悉,仿佛曾经的玩伴一度离别又重逢,我努力才想起,这份笑容最初我是从《飘动伊人》油画上得来的,分毫不差,神韵十分压合。诗能激活人的灵魂,诗一样的女人激活的是人的生命,锦德的生命完全被她浸润了,灵感的源泉就在这个诗一样的女孩身上。女人吸引男人泥和水成浆天经地义,但是这个女人把女人也吸引了,那可不是形象和容貌所能诠释的!

随着锦德北漂的脚步,我也游了美丽的崇武古城,这位仙子一样的女孩的故乡

民居一样是石板,水泥,钢筋,砖,瓦,琉璃,窗明几净,男人一样是粗布俗衫,唯不同就是女人看似琳琅的一身。刚到家,叶璇就把服装换上,还偷偷佩带锦德走前送的银腰带。

我们去看她们傍以生存的海。与天媲美,海就显得不状观了,状观的是沙滩上成排成排的彩笠和海风缓缓掀动的花纱巾,那些撒在滩头阵地的破网想网住这群勤劳妇女的双手,却被网线一针针地缝补。就在浪的边缘,两排整齐划一的“彩笠”,身体向后微倾,与浪拔河地拉着网绳,远处撒网小船轰隆在回航中。不时有两堆小山似的海藻缓缓向岸移动,看不见担挑的人,只有一排脚印深深地留在“山后”。咸湿的潮味里,她们肯定分不清流进嘴里的是汗还是海水。生活是她们手中的网绳,一圈摞下再来圈;生活是扁担唱出的吱扭乐曲;生活像日奔月走,周而复始,劳作也不息不歇代代传接。肩上的扛杆,手中的钢钎,搬石运沙,植林筑路,没有哪路活曾经把她们难住过。于是,惠安女在福建沿海飘成一条凌空的彩带,像虹一样充满了遐想,却又像中梁一样巾帼不让须眉,在这里,勤,劳最美。

走近一处海带晾晒场,叶璇指着俯身作业的大叔对我说:“那是我阿”。说罢她像所有在场的女子一样投入到收拾海带的劳作中,整堆,掸沙,码把,熟练又麻利,父亲像见到老朋友一样跟我们打招呼,那种与生俱来的平和,亲切是叶璇身上也得真传的。

这个老人的故事我从锦德那里听过,他是爱情婚姻的守护者,坚决破除自古沿袭在惠安女人身上的旧俗,不让妻子婚后回娘家长住,他也不外出,留在家乡,上山下海,一生兢兢业业,勤积苦攒,建家立业,又鼓励三个孩子走出古城,走向世界。在大多数已婚惠安女的命运中,叶璇的母亲是一片与众不同的叶,被父亲这棵大树牢牢地攫取的这三十年来,夫唱妇随躬耕与共,一家子和和美美,远近为模。他们一辈子没出过远门,甚至没照过相,还是叶璇上艺校后,为他们画了一张对视而笑的油画,父亲把它裱了上框,至今还挂在家里的二楼客厅。习俗是人设的,生命是上一辈给的,但生活却是自己选择的。寻溯他们幸福生活的来源,我无限佩服这个敢于打败辟古不变旧俗的男人,他给妻、子,给整个家庭放射的是磁铁一般的凝聚力,太阳一般的光明,儿女们在爱和温暖的滋润中同生共长,品格,性情修养颇好。沃土育优苗,环境在人成长生存中能植入根髓,它的影响不是一朝一夕,三年五载,而是一生。

潮仿佛退到龙宫后,露出大片长期隐藏在潮水下的岩层,许多海产物无处遁藏,毕露其身等着被收拾。日落余晖里这片海滩成了花头巾的天下,挑着箩筐的叶璇穿插其中并无异样,或蹲或俯,身手敏捷。潮湿的滩涂没有夏的威力,倒是这种抢收的景象让人由心火热起来。许多地方都有自己的特产,我想这一带的特产就是这些勤劳的惠安女吧。

“不是有一男朋友,在哪里啊?”冷不丁忙得起劲的叶璇被旁边一妇女问住了,她先是一愣后用右手指向自己的胸口“在这里”。她是认真的,我们也都听认真了。

回漳,我把所拍的叶璇劳动照片用邮箱发给锦德,一会他的头像动了,先是一个表情后面寥寥数字:她住在我心里。

噢!他们住在彼此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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