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离情

最近在读丰子恺的自述：我这一生，其中一段他于烽火战乱，颠沛流离中，家里添了一个新生命，取名新枚，寓意“大树被斩伐，生机并不绝。春来怒抽条，气象何蓬勃！”可谓悲喜交加。于大处着眼，世界动荡，国难民苦，于小处，每天还是一样的过日子，无非是吃喝住的地方或许不总在一处。我所幸生、活都是太平盛世，日子一天好过一天，家人、朋友大都健康平安，不必为谁担心，也不必忧愁吃饭、睡觉的问题。但我所居住的小区里其他却并不尽是如意顺当的。

去年，经常在小区内游荡的猫——大黄，据说在一个早上睡在车下，车主并没有查看车底下是否还有其他生物，开走时，压死了尚在睡梦中的大黄。大黄本来是流浪猫，因为小区居民很和善，经常在流浪猫狗觅食的地方放着它们可以吃的食物，这些流亡的曾经也是被人当作宠物的小动物才像是有了家的感觉。大黄是其中之一，回报给居民的是它的捕鼠能力。大黄也并不是没有“理想”，它在一个夏天，曾经试着走出这个狭隘的圈子，到外面世界去看看，没有人知道它去了哪里，孩子们也讨论着大黄的话题。大约过了有一个多月，大黄拖着它瘦弱的身体出现在小区里。安逸的，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人们留下的食物，渐渐胖起来。再然后，大黄生了两只小猫，一直在这院墙内游游逛逛，直到被意外压死。至此，除了知道大黄没了的消息，没人再谈论它，偶尔豆豆会突然说一句，大黄原来喊它时，回扭头看着他。

下班回家，爸妈惋惜的说，对面楼一楼的老李头死了，岁数不算很大，在医院住了十几天，本以为会和以往一样，不久就会出院回家的，谁知脑血栓竟没有抢救过来，一时间已经生死两重天。

老李头原是退休的老干部，儿子残疾未婚，女儿女婿都很忙，把外孙子大旦留给老两口照顾。转眼，大旦和豆豆一样，都上了学，并且他年长豆豆两岁，已经进入私立中学，本该松口气放轻松了。女儿再次怀孕，诞下二旦。小哥俩都是大眼睛制造，个个帅气漂亮。二旦从襁褓中到牙牙学语、走路，一晃又是三四年过去，老李头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腰板弯了，腿脚走路越发蹒跚，说话也不利索了，唾液在说话时就要喷出来了似的，我到后期在大门口遇到老李头看着小外孙儿，必然是离得远远的就开始打招呼，然后走到近处时，快速的通过。我早出晚归，豆也极少下楼玩耍，老李头什么时候住院，什么时候病危竟不知道，今日知道的竟是离世的消息。早知他会如此突然的离开，何至于厌烦一个喜欢和人唠家常的老人？不免有些懊悔。

早上雾霾，晚上的月亮却是很圆很大的，道路依旧车水马龙，灯火辉煌，小区里的千家万户也许各自忙着各自的营生，过了今年，明年也许不会有人记得谁生谁亡，谁喜谁丧，只是过着各自的日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