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回忆

下班路上遇一卖鱼大叔，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上架着一个大木桶，地上堆着好多小“鲫瓜子”。人多车多，我不由放慢了速度。他趁机说：“来点小鱼吧，好吃，10块钱4斤了。”我本无意购买，可是看着他急切的眼神，我心软了——再不赶紧卖完怕就都成臭鱼了。

我看了看地上的小鱼，真的是小鱼哟！个个儿只有饺子大小。虽然都是死的，但眼睛亮亮的，应该还算新鲜。于是我说：“来5块钱的”。谁知这大叔使劲儿地往秤盘上装，一边装一边说：“多要点儿吧，来10块钱的，我多给你点儿！”看着他着急卖完的样子，我没有拒绝。就这样，我拎着4斤多“小鱼崽儿”回家了。

想象着高压锅焖酥鱼的味道，我忍受着腥臭味，一条一条仔仔细细地收拾着小鱼。忽然想起了20多年前的那些难忘的夏夜……

我老爸酷爱钓鱼，以前我们厂子在山里（军工企业）。每到周末老爸就做好鱼食，烙上几张不刷油的烙饼（不刷油是为了在草地上不招蚂蚁），煮上几个咸鸡蛋，带上他那些长长短短的宝贝鱼竿儿，骑上他的大二八车子去水库“拿鱼”去了。

之所以称“钓鱼”为“拿鱼”，是因为老爸“十钓九丰”，钓到的最大的鱼足足27斤，鱼鳞比5分钱钢镚还大，小的就如同我今天买的“小饺子”。

老爸每次周日晚上满载而归之后就会美美地进入梦乡，收拾“胜利果实”自然就是老妈的事儿了。可是妈妈天生善良又胆小，面对活鱼、大鱼是既不忍又不敢，收拾小鱼又怕看到那一堆密密麻麻的小鱼头，尤其是那些晶亮的小眼睛。还有的鱼肚子里不知为什么会有面条一样的“大虫子”。所以，每当深夜妈妈收拾鱼的时候，都会把我从美梦中叫醒，我也乐意陪在妈妈身边给她壮胆，直到妈妈把鱼炖上。壮胆的次数多了，渐渐地，我也能帮妈妈一起刮鱼鳞了，只是不敢给鱼“开膛破肚”。

在那些难忘的夏夜，我和妈妈洗着鱼，聊着天儿，偶尔猜猜哪条鱼有多沉，然后再用弹簧秤称一称，看看谁猜得准……

因为周一还要上班，妈妈总是忍不住嘟囔着抱怨爸爸：“真讨厌，弄回来这些个破鱼，自己倒躺下睡了，人家还得收拾到半夜！”而我则是精神十足、满怀期待地分享着老爸的收获，甚至超过了他的喜悦。暑假里幸福的我经常在夏夜渐渐弥漫的鱼香里入眠……

嗯，香味越来越浓了，我的酥鱼应该是炖好了。不知能不能做出多年前老妈做的味道，明天带给老爸老妈尝尝，看是否也能勾起他们曾经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