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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父亲和我

作者: 杨贤博2018/05/16情感散文

1

睡回了老屋的土炕,一头是父亲,一头是我。

炕烧得热,暖暖的。父亲似睡非睡却喘息,时不时动着。

夜静,墙壁上的钟声倒显声大。灯泡在上空明亮着,房子里并不整洁,父亲在这钉个钉子,挂个包儿或袋子的;那牵个绳子,挂件衣服或毛巾……

这房子我从小住了近二十年,长大了结婚了也开始了工作,又在镇子上做了生意,也就很少的回来睡过。也是在六年前母亲病重,时不时地回家陪她。再后来,父亲就一个人生活,曾无数次地回来看望,却很少的陪他睡觉。

父亲好像习惯了我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开。“你忙你就走。”这是每次父亲送我到门前车上的话。多次的把父亲接到城里去住,他总是不习惯,三五天后,就嚷嚷着回来。

今年春节,侄子结婚,我和父亲一起从西安回来,躺在了父亲的炕上。那一夜,窗外的风很大,我看着陈旧的房子,想起母亲,就再也无法合眼……

今夜,头靠着墙,听见他的呼吸声慢慢平静,手上的书再也读不下去。有一份酸楚涌上心头。

父亲病了,老了,变得痴呆,失忆。也就在想,该放下手头的事儿,多陪他了……

2

光从窗帘的缝隙映入,天亮了。

起床,拉开大门,天空一片明净,空气清新,村庄里很宁静。也许,太多人还没有起床,看时间,还不到七点。但我清楚,如今的农村,房子比人多。很多的家庭,都剩下年迈的父亲或母亲,或者留守的妇女,带着孙子,住着老房子,守着那些崭新的,上着铁锁,落满尘埃的砖房。

初春的气温偏低,多少有一丝丝寒意,静谧的房前屋后,多是光秃秃的杆,枝头并沒有新芽,却有一弯新月,在枝头的顶端,偏着西山,纯净而银白,也许,她在迎着一轮朝阳,才依依不舍地道别……

这一夜,我几乎没有睡好。先是安顿父亲,再是望着熟悉的老房子,不断地翻腾着记忆,那种记忆有份苦涩的甜蜜,又有种释怀的伤感

深夜,除过父亲的呻吟与翻动,几乎没有了声音。钟表的滴哒声几乎刺耳,我索性取掉电池。

拿了本小说阅读,却走不进情节。翻看手机,想顺手写点小文,手机沒了电,下午回家,把充电器丢在办公室,手机自动关机。

关灯,却睁着双眼。思绪在不间断的涌动。想了太多,又有太多的想法,一切在夜中,夜是漆黑的……

3

我哥下午给父亲烧炕,烧得太多,炕太热。

我回来时,天麻黑,父亲己睡。睁着眼晴看灯,灯就一直亮着。

堂嫂来看望,站炕边,父亲倒眼快嘴快,说:“你来了,坐那儿。”我问他:“你说这是谁?”他抓抓头,说了名字。而这名字恰恰是另一个堂嫂的名字。我说:“你再想?”他说:“我咋忘了。”

这就是目前的父亲,失忆。没了记性,智商可能到了三四岁孩子的样子。

数次回来,一再问他吃啥饭?他说:“面”。今天依然是这句一个字的话。春节去回民街,吃了泡馍,一个小时后回来,妻子问父亲中午吃的啥?他回答:“面”。

待送走堂嫂,给父亲喝了药。我做了他晚上起夜的准备,上了炕。炕确实热,父亲不断的动着身子,有些“木乱”。而我,在坐了会儿后,干脆掀开被子,让炕凉着。

父亲没有瞌睡,躺会儿,仰起头看看我,也许是身子疼痛,在翻动间发出呻吟,声音发出,我必须拉拉被子,压压被子,他又静静地躺着……

我望着房子发呆。一只长腿蜘蛛从屋顶下来,悠闲自在的向我走近,我看着,不忍心惊动。直到它上了我的被子,我才轻快的捏住,迅速的扔去,我相信它依然会跑掉。

房子有无数旧物,难免勾起回忆

墙上挂着一个算盘。应该是挂了多年没有动过,灰尘应该不少。上小学时,父亲在春节时,经常给我教打算盘,所以我很小就会用算盘加减乘除,会打“狮子滚绣球”,会打“荊州一条鞭”。工作时,经常使用算盘。如今的办公桌上,依然摆放着算盘,习惯了它的使用。算盘是在我结婚时购买的,上面刻着结婚纪念的日子,至今字迹依旧清晰。

桌上的墙上有三个木边的玻璃相框。里面有爷爷奶奶的、父亲母亲的、我们姐弟的,每一张照片,都是一个年代,都有着曾经的故事。时常地回到家,看着那些照片而沉默,它时常地勾起记忆……

而里面有几张父亲年轻时的照片,竟是那样的高大,英俊、身材魁梧……我长大了,他却老了。

岁月总是无情地催人变老。一年又一年的日子总感觉太快。如今我己经迈过不惑近乎奔五的人,女儿已大学毕业,就觉得儿子也不几天的小屁孩,己经和我一样高的个子,开始读高中,时不时学会关心我。

社会在发展,我们也在努力,好日子刚开始,母亲却走了。这些年奔波在城市和乡村之间,父亲是我心中的牵挂。总想努力地做到孝顺,却在很多时候做的亏欠。我不能用人到中年事情多来为自己寻找理由,却看着他一天天老去,心里极其愧疚……

夜己经很静,看父亲静静地躺下,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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