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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炉冬话

作者: 邢台君2018/02/03心情散文

最动人的冬景大概是白乐天诗里的那一幕:“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能饮一杯无?”暖人的色彩与情谊,盈在诗句中,如一杯醇酿,不饮自醉。那声轻轻的问语,穿越千载的时光,依然叩动心扉。

红泥小火炉和绿蚁新醅酒,这般可爱的器皿和佳酿,我虽不曾有,却也有同样可爱的围炉时光。记忆里的小时候,冬天格外的冷,迎着凛凛北风跑回家冲进门去,第一桩事就是跑到铁筒炉子前呵手。暖得三分暖,便一鼓作气搬了椅子踢脱了鞋,穿着厚厚的袜子,高高踩在暖洋洋的炉侧铁皮上。这时若再捧上一本书,便快乐不知时日过。这炉前一隅便是一方温暖的天地,将漫漫长冬都隔在了家门外,不知今夕何夕。

围炉的冬季常有,围炉的除夕甚难得。这么多年还记得那一次除夕。那年除夕,不巧变压器恰恰坏在这一天,停电了。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没电视可看,大人们秉烛夜战麻将,我们这些小孩子,堂姐堂妹表哥表弟,难得挤在一起,又没事可做,围着炉子讲故事。一人一个故事讲得兴味盎然。夜深沉,窗帘外枝影珊珊,木叶摇动。风声里听得见雪飘的声音,那雪亮的光在窗外,正是诗品中脍炙人口的一句,“月明雪时”,如许风情,何曾或忘?

古人曾著《围炉诗话》,源由无非是,那年冬,一群人热热闹闹,“围炉取暖,啖爆栗,烹苦茶,笑言飙举,无复畛畦。”围炉共话,彻谈清宵,漫不经心地吃着零食,随心所欲地畅谈东西,这样的滋味,何其浓洌醇厚。

千里之外老友在电话里殷殷相嘱,“今天春节一定回家乡,等我回来聚一聚。”

嗯,一定,围炉冬话,静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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