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染发

一过五十，不经意间，白发一年比一年多了起来。惊愕之余，经常照着镜子自拔，长在两鬓及额上的倒是可以顺利拔掉，长在后脑的却鞭长莫及、心有余力而不足了。无奈，只好让女儿帮忙拔，隔一段时间就拔一次，每次的“收获”都颇为可观，多在数十根以上。然而，无论怎么用心尽力拔，白发的生命力实在太旺盛了，就像小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又像雨后春笋，拔了老的，嫩的又很快长出来了，大有层出不穷的架势。久而久之，自己也失去信心和耐心了。

有好心的朋友和同事建议我让理发师打理收拾。说实话，自从我的白发长势良好以来，几乎所有我去理过发的理发店，没有一个不动员我染发或焗油的。理发师们都对我的白发高度重视，情有独钟，费尽口舌做我的工作。无外乎大讲白发太多对人的形象、气质的损害、大讲染发或焗油的种种好处，顺便热心推介一些五花八门的染发产品。开始，我有点动心了，但一转念，还是婉拒了理发师们的一番好意。无论他们说得唾沫飞溅，我依然不为所动。染发抑或焗油，说穿了，就是给头发上了一道色，但掩盖的真相能保留多久？经常光顾理发店或者自己动手染发，岂不又多了一件麻烦事？熟悉我的理发师们也就放弃了对我的再动员，抠门也好，自虐也罢，随他们评说罢了。

如此看来，白发与我的缘分委实太深了，那就让它们扎根到底、终身陪伴我吧。头发白了，其实就像树叶黄了、季节变换了一样简单，都不过是一种自然现象而已。既如此，那就任其自然下去，完全没有抗拒、阻止甚或改变的必要。既不羡慕那些古稀之年仍然满头青丝的长者，也不为自己刚刚步入中年就白发丛生而沮丧而暮气沉沉。像小草一样，遵循着自然的节律自然地生活，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烦恼抑或痛苦的呢？

想像着，不久的将来，银霜覆盖着整个头颅，那将是我生命之旅一个耀眼夺目的里程碑，我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