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缸里的对话
鱼,从进入鱼缸的那一刻起,就爱上了水,爱得生龙活虎天昏地暗。
鱼欢快地摆动着尾巴,对水说:
“你是我见过的最清澈最纯净最温和最有胸怀的水,能跟你在一起,我死而无憾。”
水宽厚地笑笑,说:
鱼和水有说不完的话。鱼说鱼从出世那一刻起所听到见到的一切,水说水从来到世间那一刻起所听到见到的一切,有相同的阅历,也有许多不同。说着说着,鱼就笑,就快乐地摇头摆尾,就在水的怀抱里撒娇,直到累了,还在微笑、扭动和说梦话。水不眠,能看着鱼这样快乐地生活就够了,比什么都强,它知足了。
不知不觉地,鱼的话少了,总是发呆,望鱼缸外的世界,繁华绚丽的世界。甚至,连水的抚摸也不在意。水便叹气,它知道,鱼注定是不安分,包括它的爱。
鱼犹犹豫豫着问水:
“我们就这样在这里呆一辈子吗?每天都这样还不得急死呀。太无聊,太寂寞,太没意思了。”
水沉默了会,反问道:
“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
鱼的眼睛发光了,不可扼制的欲望之光,鱼一指鱼缸外的世界,说:
“我要享受那灯红酒绿的生活,他们能享受,我为什么就不可以?我,我同样也有美丽呀!不是说美丽就是资本吗?”
水再次沉默了,沉默了好久,可还是开了口:
“你可以去,只怕你去了,就回不来了,就不是你了。”
鱼听不懂了,一头雾水。鱼动气了,恨恨地对水说:
“你是想拴住我,才这样说,对吗?你太自私了!你没那个权利和资格!”
水什么也不说了,它知道说什么都没用,或许放弃也是一种收获吧,人们常说的。水决定“收获”一次,哪怕为此付出很多。在水的作用下,鱼缸跌在了地上,碎了,水慢慢流失了,在流失的最后一刻,还在默默凝望和祝福着鱼。水在心里说,我所能做的,就是这些了,谢谢你曾经的爱。
这个故事是鱼缸记录下来的,因为鱼缸碎了,记录被迫中断。至于鱼接下来的命运如何,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