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榆树下

荷花村。鸡鸣狗吠，人声嘈杂，鬼子正挨家搜捕抗联战士。

全村一百多口人被赶到了村头老榆树下的空场上。几十个鬼子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人群。

鬼子军官用枪指着一个老头，“你地，说人藏在哪里？”“我、我不知道。”老头怯生生地说。砰的一声，老头一个趔趄倒了下去。

“你地快说，人在哪里？”鬼子军官冒着烟的枪口指着一个小伙子。“俺，真的不、不知道。”小伙子哆嗦了起来。又是砰的一声，小伙子倒下了。

死一样的寂静后，鬼子军官大声地说，“不说，全都死啦死啦地。”鬼子军官的枪口又指向了一个妇女。

我知道人在哪里！说着四十多岁的老李走出人群，来到了老榆树下。

几个鬼子跟着老李回到了家里。很快一个化妆成大胡子的抗联战士五花大绑被押到了老榆树下。

又是一声枪响，抗联战士倒在了老榆树下。老李的哑巴老伴不知道什么原因，在那个抗联战士牺牲后就疯了，没有几年就死了。有人说这是老天对老李出卖抗联战士的报应。

老榆树绿了又枯，枯了又绿。当年的老李已经成了老李头了，他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老榆树旁的土屋里。

几十年了，村里没有人愿意和这个出卖抗联战士的老李头来往。当年老李头唯一的儿子参加抗联后没有了音讯，村里人说恐怕早就牺牲了。老李头出卖过抗联战士，这些年既没有得到军烈属称号，更没有享受到军烈属的待遇。

老李头如一盏灯，油熬尽了，灯也要灭了。村里上了年纪的几个老人去了他的小屋。老李头断断续续地说，“俺要找儿子去了，他一条命，换回一百条，值了。我死后你们把我埋在老榆树下，我要和儿子在一块。”

几个老人呆住了。他们知道老榆树下埋葬的是当年老李出卖的抗联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