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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金丝燕

作者: 程玉宇2017/07/28原创散文

那天我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突然从大门外飞进来一只金丝燕,在我的头顶上盘旋不止,须臾飞了出去,一会儿,竟然从大门外一齐飞进来两只燕子,且唧溜唧溜鸣叫不止。它们一边盘旋飞舞,一边似乎在寻找落脚的地方,后来,竟然一齐落脚在一幅油画的画框之上,四只小眼睛绿豆般大小,不停地在客厅里东瞅西看,后来,它们一齐展翅飞到了客厅横梁下挂的那颗节能灯上,看来它们是准备在那节能灯上面筑巢哩!

媳妇和孩子要将那双小燕子赶走,我劝他们不要赶,并谈出一番见解:“你们看,这对燕子的脖子下有一片黄金色的羽毛,形若金丝,故应该叫金丝燕。燕子来家里筑巢,说明咱这个家是和睦的、兴旺的。你看那些整天争嘴吵架的人家,燕子会到他们家里去吗?”一家人点头称是。也许这对燕子听懂我的话,便飞进飞出,叼来一些黄泥和草絮,真的在横梁下的灯泡线上筑起巢来,还时不时地拉下一些白色的鸟粪。没奈何,我只得将客厅的茶几拧了个过儿。过了大半个月吧,那个形若小碗的鸟巢建成了,晃晃悠悠地挂在灯泡线上。

晚上,那双燕子交颈而眠,似乎十分疲惫的样子,但是它们又十分安详,有一种无比的幸福满足。辛辛苦苦地筑好了巢,就有了家,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一个多月后,我晚上回家吃饭时,突然听到燕巢里发出一片稚嫩的鸟鸣,抬头一看,就在那小碗似的窝巢边沿,竟然伸出了一圈儿指头蛋般大小的小燕子头来,初为人父人母的一对燕子夫妻,巢里挤不下,就只好飞到我家大门上边的电棒壳子上栖身,还时不时地飞过去照看它们的儿女。我让媳妇把燕窝下的那个节能灯关了,害怕光亮太强,刺伤了小鸟们的眼睛。妻便笑我:“你连你儿子小时候都没有这样关心过,现在却对小燕子却这样细心!”

小燕子翅膀吧嗒吧嗒地扇动,满屋都是鸟儿们的振羽之声。那对鸟夫妻不时地叼回虫子给小鸟喂食。过了大约三五天吧,小鸟们终于学会飞翔了,但飞翔的范围只局限在我家的客厅上空,它们飞一小会儿便仿佛累得不行,不是转身飞回窝巢,就是歇息在我家里三面墙壁都悬挂的画框上。这时候,我看到了燕子父母对燕儿燕女最为残酷的手段。

那八只小燕子翅膀还未长硬,练飞一会儿就不愿再起身飞翔,此时,燕子父母心硬如铁,便在我的客厅里追打那些小燕子,小燕子不想动弹,老燕子便狠心啄它们,甚至不怕将小燕摔死,叼住儿女的翅膀在半空中飞翔、乱啄。更为残忍的是,那只老燕子毅然将八只小燕子一只一只赶出了我的家门逼迫它们自己在空中逮食飞虫。小燕子落身在我场院的泥地上,老燕子便从天空俯冲下来,扑上去啄,小燕子顿时惊飞而去。燕子父母对儿女的残忍行为重复了又重复,三四天以后,小燕子便能独立谋生了,独立寻找食物,而不再依赖它们的父母了。到了晚上,我的客厅里便有十只燕子的聚会和鸣叫,燕粪落得满屋都是。只要家里的电灯还亮着,小燕子们就会为一只飞舞的苍蝇,一起飞动,在客厅里盘旋争食不止。我望着燕子们,感叹地对妻子说:你看燕子对它们的子女那么决绝,它们是下狠心逼迫小燕子独自谋生呀!咱也有儿女,一个个懒得要命,你咋就不敢狠心让它们到社会上去谋生呢。妻子想了想说:是呀,咱是对子女太仁慈啦,下不去那狠心嘛。过了会儿,女人振振有词地说:“燕子的父母之所以那样,是因为它们是鸟嘛,是动物嘛,可咱们毕竟是人嘛。”

我愤愤地说:“人就乐意让儿女当寄生虫!”

妻子无言。

七八天以后,诞生在我家客厅横梁下窝巢里的那八只小燕子,全被一双老鸟撵了出去,到别的邻居家去自己寻觅地方筑巢去了。偶尔的一天早上,我看到两只老鸟,八只小鸟,都蹲在涧下人家楼房的屋脊上啾啾而鸣,它们似乎在探讨什么问题,一缕晕红的朝霞投射过来,将十只燕子镀上了一层金子一般的光亮。我明白,燕子之所以一溜儿在屋脊上排开,它们是在享受早晨温暖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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