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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消失的村庄

作者: 穆晓禾2017/05/05情感散文

生活了40年的村子,转眼就要消失。转眼,村民们将搬进高楼的新房里,与过去告别,与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农耕生活告别。只有我,只有喜欢怀旧的人,拥有依依惜别的悼念——,那里有我无法割舍的记忆

徐固寨,一个以姓氏命名的村庄,却没有一户徐氏人家。不知从什么时候,从哪一朝哪一代,徐氏家族绝户了。村子没有村史,没有着文立碑,没有一个传说下来的故事。作为徐固寨的一个村民,我不知道从哪一个方向去追溯,那在很多年前就消失的徐姓家谱。

写在纸上的是可背诵的《三字经》和《百家姓》,以及墙上年年更换的标语,那些家长里短的琐事,不过是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说什么,看什么,不再是电视一种传媒途径,那些每年外出务工的村民,会带回来各种各样的消息。

这些消息,汇聚在春节前后。春节前,村民们陆陆续续地从远方归来;春节后,他们又陆陆续续地离开村庄,像一枚种子一样,随着风的方向,飘落在中国的某一个角落里,生根发芽,然后等待收获。这些消息,让徐固寨变成了一口水缸,一会儿满了,一会儿又空了。

悬空了的村庄,就只剩下了老人妇女和孩子。他们守着家门,守着田地,守着蓝天和白云。他们再已牵不住牛马,握不住犁铧,扛不动大包小包的麦子玉米和棉花。农忙的田间光景,是那些雇来的机器,在马达声里播种和收割。没有劳力的村庄,让他们放下了镰刀和斧头。

生了锈的不止是镰斧,石井却彻底不见了,被掩埋的是每日清晨的挑水声,村庄醒来的时辰越来越晚。代之的是自来水管,家家户户已不再去寻水,这样的日子久了,总觉得生活少了点什么。

何止是这些,还有村后的那一片芦苇。自从芦苇荡没有了,村庄明显少了一些鸟鸣声。如今的村庄,只有麻雀和乌鸦。原来有不知名的水鸟和印象中的天鹅,我的童年多出了无限的乐趣。沿着童年的小脚印,我追想着年少时的玩具。

弹弓,玻璃球,模,纸三角,陀螺——还有很多想不起记不起,连我也学会了忘记。童年零散的碎片,拼出的只是快乐回忆,那缺衣短吃的岁月,是淡淡随风而去的一丝哀愁。

没有老人再讲“来了”的故事,中山狼消失了,复活的是灰太狼和喜羊羊。关于过去的传说,已被老辈的人带进了土里。当铁钉重重地敲打木棺的瞬间,我们与过去告别,与腐朽的野史告别,与村头的那棵百年古告别了。

多少次夜里,我被豆爆的声音惊醒。伸手触及的地方,是一款智能手机,滑开屏,翻一翻看看有没有人给我留言。那是村外的消息,犹如从窗口照射进来的月光,皎洁而纯白。走出去,还是留下来,这是困扰徐固寨村民的一个纠结。

向着幸福的方向走去,村庄在消失之后会被写进县志,只是会成为不多人梦中的一个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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