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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宋

作者: 无盐2017/04/12短篇散文

老宋富得流油,看得我们这一众还没有脱贫的人民群众,双眼直冒红心。更有仇富者,心里暗哼,他凭什么这么有钱?哼!资产阶级!这个仇富者就是我。我更看不起的就是老宋是个大老粗,没什么文化。

他凭什么?

饭桌上,微醺的老宋拿着筷子戳着那只烤鸭:“兄弟们,我这一单拿下不容易,哥哥高兴,来,喝酒。”

老宋有一家大型饲料厂,分公司开遍半个中国,这次,他去厦门会那个业务员去了无数次也搞不定的大客户,走前说,哥哥我要搞不定他,宋字倒着写。我心里暗哂,吹吧。

据后来老宋说,到厦门的时候,那个有五千头猪的养殖场老板正急得焦头烂额。猪栏里正闹猪瘟,每天死猪成车地往外拉。还没等老宋说完来意,老板就瞪着通红的眼珠子说:“别给我添乱,行不?还买什么饲料,闹猪瘟,猪瘟啊!”

老宋啥也没说,让助手开车远远跟着拉死猪的农用车,一路走到一处偏僻的大坑旁边,死猪被呼啦倒进了坑里,走了。天已经透黑,稍后这些猪就要被掩埋。老宋从汽车后备箱拿出一把尺多长的杀猪刀冲助理一歪下巴:“开始!”

俩人拽住一头一百多斤的死猪,使出吃奶的力气拉到坑外,一股恶臭呛得助理一扭脸,哇地吐了。老宋瞪他一眼说:“没用!”他围着死猪转了一圈,说:“别吐了,过来用手机给我照着点儿。”

漆黑的夜里,在异乡的荒郊野外,一缕微弱的手机光线,映着老宋满是汗水的脸。手起刀落,几分钟时间,猪被解剖了,他用手蘸着猪胃里的粘液放到鼻子下嗅了一下,助理“呕儿”又吐了。

第二天,老宋截住猪场老板说:“听我的不?再按猪瘟治,这些猪都得死光,这猪是得了流感了。”老板看看又躺倒的几头猪,跺了一下脚,死马当活马医吧。

老宋给猪开的方子药到病除,感激得猪场老板非得拜老宋为师,让老宋做他的猪顾问。至于以后,只要老宋能拿出适合的配方,以后自家的猪饲料非老宋的不用。

买上5包软中华、两瓶窖藏酒,老宋回到宾馆,拉上窗帘,开始研制猪饲料配方。两天过去了,房间愣是没开过门。助理急得直搓手。当老宋打开门迈出来的那一刻,腿一软差一点儿趴下。助理看着老宋胡子拉碴的脸,通红的眼珠子,心里一酸,眼泪差一点掉下来。

老宋嘶哑着嗓子说:“看见你老板的样子了吧?别以为我生下来就有钱,钱就是这样挣来的。走,趁热打铁,给客户送配方去。”

这单生意最后顺利拿下,老宋的宋字还得正着写。但是,席间关于他几分钟解剖猪的那个段子吸引了大家。朋友追问,老宋叹了口气,说起了过往。

千万身家的老宋15岁就死了父亲,初二那年,他辍学去打工,和母亲一起扛起生活的艰难。他在养鸡场扛了三年鸡饲料,在饲料厂干了两年小工,20岁,意气风发的他拿着家里仅有的积蓄,接手了一家养猪场,一场瘟疫赔了个底儿掉。再次白手起家他弄了个小型的饲料厂,边干边琢磨,自己研制配方,观察家禽的生活习性。他解剖过死

鸡、死鸭、死猪、死羊。刚开始的时候,一刀下去,臭气熏天的死猪恶心得他哇哇吐。抹把呛出来的泪水,他继续一刀刀地给猪开膛破肚。“那时候年轻啊,心里埋怨过父亲去世得早,也怨过命。”他“嗞儿”喝了口酒有点恍惚地说。

老宋举起自己的手眯着眼看:“看见没?就是这双手,现在7分钟能解剖一头猪。什么疑难杂症,只要给我说,保证药到病除。兽医那套我都门儿清,现在我就是不干饲料厂了,背个药箱行医也饿不死。这叫什么?术业有专精。”没文化的老宋说了句特有文化的话。

看着醉眼朦胧的老宋,不仅唏嘘。原来知道他是个运气好的大老粗,谁知道他一路走来的艰辛。他也感慨说过:“你们啊,是不知道我吃过的苦,只看到我现在风光了,不是有一句歌词吗?没有人随随便便成功。”

是的,没有人是随便成功的,他一定是付出了和成功划等号的辛苦。没有人可以看不起他,他在追求成功的路上早就磨练了一身的硬功夫。这包括隐忍、执着,包括不服输,也包括他7分钟解剖一头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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