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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叔大哥

作者: 年茂香2017/03/15情感散文

初看题目,你可能会质疑,阿叔就是阿叔,怎么又是大哥?真是不懂礼数。其实,说起叫“大哥”的缘由,这里还有一个小故事呢。

那天,恰逢双休,上午十点多钟接到校长电话通知说,中共云南省委党刊《党的生活》杂志副总编辑、执行主编杨梅要到插甸乡古知村看望干女儿,作为她“干女儿”班主任老师的我,自然是要责无旁贷地作陪的。

下午一点,他们的车到了学校。这时,从车上下来一对精神矍铄的老人,经杨主编介绍,我得知这两位老人是她的。她从车上取下一捆厚厚的书,说是自己刚出版的读小学和初中时的作文集,作为儿童节的礼物送给我们学校每位师生一本。她还另外拿出两本来,娴熟地签上名后送给我和校长。我接过书一看,是《杨梅作文及讲评》,不由得心里暗喜,真是“久旱逢甘霖”,我们学校的学生都是清一色的少数民族孩子,由于语言差异障碍,不仅说汉话有些不熟练,在书面表达方面他们更是头疼,总觉得无话可说和无事可写。这下可好了,山里的孩子终于有了作文“老师”,相信学生们的写作水平一定会有很大提高。阿叔夫妇也不甘寂寞,抽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书画作品送给我们。给我的是一幅牡丹图,图上的牡丹脉络清晰,花朵争奇斗艳,令我爱不释手。给校长的是一幅刚劲有力的大字“海纳百川”。同时还送了名片及《菡芳书法》一书,封面上那神采奕奕的阿叔拿着他那宝贝“神笔”的画面,令我迫不及待地翻开书,喔,原来,阿叔是一位上世纪中叶就成名的作家及书法家,书中那一幅幅形体各异的书法作品使我眼界大开,不由得让我对这位七十四岁的老人肃然起敬。

我们到了古知村,寒暄几句后和主人全家开始摆碗吃饭。起初,由于拘谨,大家都只是各自默默地夹菜吃饭,只有阿叔和学生父亲两人喝酒。阿叔酒过二巡后,对我说:“年老师,你不能只顾吃饭不和我们喝酒呀。”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磨不过情面,只好找了只空杯倒了点酒,回敬他及学生家长。“阿叔,您们辛苦了,感谢您们一家对我们学生的关心及厚爱……”没等我说完,阿叔就说:“年老师你说错了,罚酒一杯,至于说错在哪里,等你先把这杯酒干了以后,我再告诉你。”出于对长辈的尊重,我硬着头皮干了酒。他不忙着解释,而是给我夹了一块腊肉让我先吃下,然后才慢条斯理说道:“我虽然七十四岁了,但在酒桌上我很高兴别人管我叫大哥,你愿意吗?”看着阿叔亲切和风趣的目光,再看看满脸笑容的阿姨及杨主编,我欣喜地应了声“愿意”。于是,我再次倒了酒对着他说:“大哥,我们兄妹干了这一杯。”“既然你叫我大哥了,那我就考考你这个妹子,看看你的反应能力如何?如果答错了还要罚酒一杯。”我静静地听着大哥的考题,思考着该怎样回答。如:“一加一在什么情况下不等于二?”“旁边这位小朋友手上戴的表叫什么表?”……一个个脑筋急转弯令我哭笑不得,不论回答对与否,答对了是奖,答错了是罚。酒是少不了要喝的。也许是酒的作用,或许是自己又找回了儿时在长辈面前的那种感觉,爱凑热闹的我也打开了话匣子,和在座的边喝边吃边聊个不停。大哥不但能调动所有人的积极性,还能和蔼可亲地对待在座的每一个人,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开心和愉快。

席间,我发现,杨主编一直细心地关照着她那傈族干女儿,一直往她碗里夹好吃的菜。还对她说:“你好好学习,等到读中学、大学,干妈把你接到昆明去读。”她的爸爸妈妈和干女儿的父母爷爷奶奶也乐融融地亲如一家人。由此,我想到杨主编写他们一家的那本书《快乐的一家》,书中有一篇《妈妈的吉尼斯纪录》里写道:“除我们姐妹俩外,不是爸爸妈妈亲生,却和我们一样对他俩喊爸爸妈妈的,有十六个呢。就这一项,妈妈完全可以申报世界吉尼斯纪录了!”我还从其他一些写他家的文章中得知,有多位她爸爸妈妈的干儿子和干女儿在他们不要任何回报的精心关照和培养下,大学毕业后成了领导干部、作家、编辑和企业家。我钦佩地望着他们暗自感叹道,他们一家乐于助人和甘为社会作无私奉献的精神真是代代相传呀!

酒足饭饱之后,我们又驱车赶往水城飚水岩。从水城村到飚水岩大约有5公里路程,由于正在修路,车不能直达目的地,所以我们中途只能下车步行。开始,我还担心上了年纪的阿叔和阿姨不能跟上我们,一直放慢着脚步边挽着阿姨边欣赏河畔的美景,殊不知阿叔早健步跑到我们前面,还不时回头向我们招手“年老师,快跟上,你们掉队啦”,弄得我心底佩服又有些不好意思。

沿河一路景色很美,我关切地问“阿叔,哦,不,大哥……走了这么多的路,您累不累?”他摇摇头,笑眯眯地说:“年老师,你应该这样唱‘大哥,大哥,你好吗?’”,幽默的他,逗得我们快活地笑个不停。

晚餐是在武定的一家农庄吃,多了几位杨主编的朋友。虽说是九点多才吃饭,但阿叔也能让在座的每个人说唱尽兴。但凡敬他酒的人,不论大小都须管他叫大哥,否则就罚酒一杯。我们都知道童心未泯的他之所以让我们叫大哥,不是为了让我们多喝酒,而是不摆任何架子,拉近与我们小辈的距离。晚上11点多,阿叔一家要回昆明了,他们的车已经看不见了,我们仍依依不舍地站在那里向远去的他们挥手。

一个星期天,校长开着车,带我和我的女儿应邀到了省城昆明他们的家。刚下车,阿叔早就满面笑容地在门口等候了。进了他家,阿姨见了我那甚是可爱的女儿,忙拉着问寒问暖,接着送给我女儿一条珠子手链。

阿叔家优雅、清静,阳台上栽有阿姨精心打理过的花草,客厅里养着一只会说许多人话的鹩歌,正中摆放着一套根雕茶几,墙壁上挂着几幅阿叔十分漂亮的几幅书法作品。女儿把我拉到那《陋室铭》前,认真地欣赏品读起来,我也深深地陶醉于其中。阿叔顺势把我们带进他的书房,房内摆放整齐:宽宽的写字桌上摆着大小不一的毛笔和各种杂志,砚台里盛满随时准备书写的墨汁,四周墙上则挂满他写好、画好的各种书画作品,那散发着淡淡墨香的作品有楷书的、行书的、草书的、篆书的……女儿迫不及待地用手机照下一幅幅作品,并指着那篆书《求索》对我说:“妈妈,我好喜欢这种字体的书法作品呀。”阿叔借机用普通话答道:“小宝贝,你喜欢就跟我学吧,我不收你学费的喔”。

阿叔为了不让我们在他家感到枯燥乏味,就带我们到附近的茶艺街参观了几家根雕工艺店。那些根、石块在艺术家的雕琢下,一件件作品精美绝伦。这期间,阿叔也与店老板及店员亲热地交谈着,他们彼此很熟,大家对他的才学和人品都非常敬重。

为了欢迎我们的到来,阿叔早就在一家花园酒楼里定了一桌饭菜,还亲自下厨炸了大家都喜欢吃的小白鱼,带上自己配制的小锅保健酒。席间,仍是阿叔的幽默不断,大家的笑声不断……

校长和我十分感动,齐声感谢阿叔一家对我们的盛情款待,他们一家都乐呵呵的,只有阿叔大哥佯怒着纠正道:“应该是我们感谢你们。理由有二,一是长年累月不辞劳苦地在大山里精心教育我们的干孙女和山里那些傈族、苗族的孩子;二是星期天放假休息,跑那么远来我家看望我们。”没有办法,老人高高兴兴地斟酒,我们又高高兴兴地挨罚了两杯。两错并罚每人罚酒一杯。返回武定的路上,甜甜地回味着这难忘而又快乐的一天,我的眼前一直有老前辈那智慧、豁达和和蔼可亲的笑容,我一在默默地想,多年之后,74岁的我们,还能有我们这位阿叔大哥一样的精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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