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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揪面

作者: 武振华2016/09/29情感散文

1966年10月27日上午,我告别养母去一沟之隔的富平村看望一年多没有见面的母亲

走到村西头坡上的涝池畔,仅有十一二户人家叫做崾豁的村街就毫无遮掩裸露在我的脚下。

推开窑门,母亲和二嫂正盘坐在土炕上做针线活。母亲唤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却没有叫她一声母亲。我5岁过继到养父家,从此便把生身父母叫干大、干。长大明白了,但叫惯了,嘴硬得改不过来,后来干脆啥也不叫,就白答话。二嫂这时说:“我说我听见稍门响了,还以为是谁……是你!咋回来了?”母亲也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我告诉她们,我是半个多月前回悦耳村伺候养母的。养母病重,给我发了电报。当时我正在北京串联,等待着毛主席接见红卫兵。现在养母的病已有好转,我要返回学校。

上世纪60年代初,距我们悦耳村最近的纵目镇开通了通往白水县城的汽车。要去纵目镇,先得翻沟到富平村,再往北走上四五里平路。我准备顺路看看母亲,住一宿,第二天一早去赶乘汽车。

听了我的叙述,母亲放下了心,用慈祥的目光又仔细地打量起我来。每次回到家里,母亲总要将我细看一番,看我是瘦了还是胖了。就在那天晚上,我和母亲睡在同一盘炕上。母亲把手伸进我的被窝,抚摸过我的身体后高兴地说,没瘦。那时我的体重55公斤,由于脸窄,给人的印象很瘦,其实是个贼胖子,衣服掩盖着,看不出来。

很快就到了做中午饭的时候。母亲和二嫂商量做些什么饭。农村远离城镇,购物不方便,平常早上稀饭馍,中午面条,晚上喝汤,也是馍和稀饭。饭桌上摆放着一碟辣子、一盒盐,很少有炒菜。母亲略加思索,便对二嫂说,还有一个南瓜,中午咱就吃南瓜揪面。

母亲在她那黑色的偏襟大袄上围上遮(围)裙,洗了手,便开始和面。面和好后饧着,又去洗南瓜,切南瓜。二嫂坐在灶火前,生火拉风箱,当了个下手。油热了,母亲把切好的南瓜倒进锅里,随着“呲啦”一声响,喷香的葱花味、花椒味儿扑鼻而来,弥漫了整个窑洞。母亲挪动着一双小脚,在案板到锅台间不停地来来回回走动着。母亲患有肺气肿病,动作快了就有点喘,喘得严重了,她就稍微停一下,换上一口气又接着忙活。锅开了,和好的面也饧好了。母亲开始揪面片儿。她在锅台上放了一碗清水,把面条在碗里蘸一下,然后撕扯成片儿下进翻滚的南瓜汤里。不大工夫,面就煮熟了,母亲给我先盛了一碗。南瓜揪面滑滑的,筋筋的,糊糊的,香中带甜。我连声说道,好吃,好吃!母亲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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