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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色春天

作者: 隆如2016/09/09春天散文

春天是有声有色的,它就在那些春风春水、春柳春花里。

春风

春风是无形的,无声无息就吹上了我们的面庞。我们只能在河堤的杨柳枝上,门前那方池塘的水面上,觅到它的踪影。想起“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的诗句,仿佛真的就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那是燕子驮着春风,在柳丝间穿行,它在裁剪春天的衣裳呢!

春风拂过杨林,拂过麦田和菜地,拂过偌大的桑园,它挥动着魔杖,化解万物的冬眠。白杨树的枝干上钻出了点点的新芽,它们好似落在宣纸上的苔点,在春风中氤氲开来,渗透出去,染成大片湿润的绿。麦苗突突地拔节,踮起脚尖迎向春风,菜花还没有睡醒,春风就一个劲地在它的耳边呼唤,定要唤出一个金粉的世界来。春风次第找到了躲猫猫的桑芽,一眨眼的功夫,桑田便汪出大片绿的海来。

春风把风筝送上了天,金鱼、鹞子、蜈蚣,地上走的、水里游的,都飞上了天。呼呼地,那是孩子们逐着春风在田埂上奔跑,我们的心,也被春风吹得欢欣雀跃起来,乘着那一缕丝线,跃上了湛蓝的高空。

曾经的小学,已经荒芜,只有操场的旗杆上,一面褪色的五星红旗,在风里兀自招展。耳畔好似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那不改的书声,久久在春风里回荡!

春花

看到春花这个词,随即想到了李后主的“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眼前便生出一片万紫千红、明媚灿烂的花海来。

东风吹皱了一池的春水,也吹开了花儿的笑靥,金灿灿的迎春、粉艳艳的碧桃、紫溜溜的藤萝、白净净的梨花。美人千面,或是娇羞妩媚,或是真挚热情。沾雨的杏花,伸出高高的马头墙,立在春风中,立在深巷里。

提到春花,姨夫娓娓而谈。他说,到了二三月的时候,桃花未开,柳芽未绽,折了些桃枝柳枝供在瓷瓶里,一个上扬,一个下垂,桃红配柳绿,最是满室春光无限。我想,姨夫是深谙春柳春花的,也只有懂得生活的人,才有这样别致的情调。

同样是春天,杜丽娘在后花园游玩,看到了断壁颓垣,看到了烟波画船,在雨丝风片中,打开的是一片姹紫嫣红,那芍药,那牡丹,那满架的荼蘼,漫山的杜鹃花。这样一个春天的大观园,怎能不叫人心生缱绻和相思呢?

花是因,花是果,花是三生石上的旧精魂,花是久别重逢的会心一笑,花是千年的等待,一瞬的回眸。

春水

记得那年去西山,梅花无边无际开了一路,一直延展到山坞的古寺中。那梅树种在茶树间,茶的清香,梅的芬芳,交织着,缠绕着,一道渗入山顶泻下的清泉,流向那烟火人间。

这让人想起了香海,原来花也有海的模样。

淙淙的,铮铮的,那一线跳跃的春水,在记忆的深处蜿蜒,在心田中汩汩流动。

古黄泗浦,是一条淌了千年的河,春来,夹竹桃红的白的花朵,倒映在一湾碧波上,那春水里便浸了胭脂酒。樱花树泣泣如雨,点点似泪,落红飞在河面上,总叫人心生惆怅。对岸竹篱疏疏,菜花寂寂,散落的是三两人家。鸭子下到水里,嘎嘎嘎,拨开清波,拨开了又一季的春江水暖。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那桃红柳绿的江南,一脉春水滚滚东流,声音和色调在这里交汇,谱写一曲“落花流水春去也”的离歌。

那涌动的春潮,破土的芦芽,都是我念归的思绪,回家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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