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以外

周末的时候，我觉得春天来了，便到城外的一处果园挖荠菜。没成想我去的过早，去年长得满满绿绿的荠菜，这时竟还没有冒出芽来。倒是去年在花盆里栽下的几棵，秋天时落下了种子，在阳台的庇护下，长势喜人。虽只有三棵五棵，仍让我嗅到了春天的味道。

不出正月，春天的脚步还走走停停，风暖一阵、凉一阵，倒是枝条上隐隐地冒出了芽。都说春江水暖鸭先知，不禁去想，诸多的植物，才是深知季节秘密的春的使者。它早我而知冬天离开的脚步，早我而知春的气息，早我而知季节行走的步伐。它们没有眼睛、耳朵，却看得见春天远来的身影，听得见万物勃发的声响。我想，这又是多么奇妙的事情。

在大自然面前，活着活着，有时我竟活得迟钝起来。我常错误的判断季节的来去，以为春天应该早早到来，温暖总会迟迟不去。就在我思来想去的时候，季节却悄无声息地走近了、离开了。这样的情景，实在太像一个人的生活。你看，我曾赖在童年的麦地里目不转睛地看着蓝天，可就在我起身的刹那，童年的伙伴已消失不见。后来，我以为身边的老人不会老去，我的青春可以多停留一会。岁月催人，当我突然发现家里的老人步履蹒跚时，自己的脸上也多了一些皱纹。在生命的路上，人们一路向前，奔向的不只是理想和幸福，还有衰老和枯萎，这又是多么让人无奈的事。

只是每个季节亦有每个季节的内涵。就像我虽然拒绝衰老，却喜欢上老人的慈祥和安静。他们像经历了风雨后的深冬的大树，那样简单直白地被阳光照耀。是的，人总该把一些事情搁置下来。忘记一些，留下一些。老人安定的目光里，再也不见往昔的遗憾和生命中的悲苦。是不是，他们已经懂得了面对和淡然。一切随风，一切都尘埃落定。最后的时光里，只有头顶的阳光，才让人迷恋。

走进自然，我只是想在她的怀抱里，一点一点懂得活着的意义。明白生命本是平凡而简单，如一株草，一棵树。它们从来不懂得奔跑，却一直有着向上的力量和面对枯老的平静。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只是，又有多少人能在面对困境的时候，和一棵草那样，坦然面对，从容而活。

春天的暖，已经一点点近了。原本枯黄的世界，终会绿意盎然。对我来说，我仍会循着春的气息，到田野里看望一下庄稼，到山坡上看望满坡的野草。或者，只是坐在一棵树的身旁，披着满身的阳光，闭目而听枝叶生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