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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年轻时代

作者: 咸鱼峰li2016/03/01情感散文

在我7/8岁的时候,记得那时候奶奶会买些小鸡仔养,鸡会长大,当然也会下蛋,有时候买几只,就会送一只那种被压在下面奄奄一息的鸡仔。

高尔刚被买来的时候闭着眼皮,往外叉着双腿,耷拉着脑袋,不停地点着头,就像上课打瞌睡的学生,湿漉漉的绒毛打着细卷。那时候刚学过高尔基的散文,我想起海面上高傲飞翔的海燕,本来想叫他海燕,可是看他这样,实在没有比这更滑稽的了,然后就想叫他高尔基,给他取名叫高尔基虽然是对它充满希望,可是不免有辱伟人之嫌,所以就叫高尔。

奶奶拿个纸箱放在炕头,里面放了两个小蝶,一个装水,一个装食料。可是高尔就依在纸箱的一角,一动不动。耷拉着脑袋,像个诗人,可是诗人也要吃饭。我一度怀疑,高尔要像那些怀才不遇的诗人,离开我们,可是奶奶没有放弃,高尔不吃食,奶奶就扒开高尔的嘴,用汤匙灌些糖水

一天,高尔睁开了眼睛,

两天,他可以不靠纸箱自己站立了

后来他开始自己吃食,在纸箱内乱跑,用奶奶的话说,他也在拼命的活。

高尔的病好了,他的绒毛金黄发亮,有一双粉红的喙,如果高尔高兴就会扑腾两下翅膀,如果不高兴,高尔就躺在角落里,躺在那一动不动。高尔会因为自己住的舒服的家而幸福,为自己拥有一个独立的纸箱而骄傲。有时候他也会昂着头,漏出他胸前金黄的绒毛,在属于他的地盘巡视。有时候他走累就会趴在箱角,我偷偷的,绕过奶奶,趁奶奶不在的时候我就会给他读我的故事书。我也不知道高尔是否能听懂,可是爱丽丝的故事我很喜欢。可能高尔有一天也会长大,也会有喜欢的母鸡,他可能会把我讲给他的故事讲给鸡宝宝吧。可能……

冬天久了就会厌倦寒冷,夏天久了花儿也讨厌开放,其实每一天的样子都不一样,你注意看就会发现,身边的景色,你以为亘古不变的石头,其实早已偷偷偏离了原来的位置。慢慢的我发现,纸箱里有绒毛散落在底下,我一度怀疑高尔是不是生病了,于是我就经常看着高尔,高尔发现我偷窥着他,就会昂起头,漏出金黄色的绒毛。高尔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可是总有那么一种感觉,一切都在改变。

原来只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高尔就会从纸箱的边缘努力的往外跳。

一次,

二次。

有一次我趁奶奶不在,把他放在了坑上,高尔刚开始十分害怕,打着颤栗看着周边。周围环境的改变可能吓坏他了,可是这种恐惧只表现了短暂的几秒。高尔在炕上飞跑,他像一位驰骋在草原的战马,虽然生命总给你束缚,但只要心向往自由,肉体永远是自由灵魂的载体。后来我经常趁奶奶不在把高尔放出来,我像是一个训牧人监督着自己的战马,只要高尔一靠近炕边我就把他抓回去。再后来高尔长大了,它自己就能跳出纸箱。每次奶奶往回抓它,他都拼命的扑哧。炕上掉满了他身上金黄的毛,我知道它的思想上只有种子已经开花,没人束缚住他的。

高尔长大了,他的绒毛开始退下,长出来红色的羽毛。它也被放出来纸箱,开始生活在白云下了。我经常能看到,高尔高挺着胸脯,奔跑在我们家的院子里。他会路过那些正在吃食的同类,可是他连看都不看一眼。有时候夜里我不放心,也会去偷看高尔一眼,我发现所有的鸡都会挤在一起睡觉,只有高尔远离着他们,自己一个人在角落里安抚着。后来因为上学的缘故我不再有时间观察高尔,高尔在我的视性嚼丛降V钡接幸惶炷棠趟等ゲ赡⒐剑叨俣济挥谐鱿止蚁胧且蛭叨幌不赌⒐嚼爰页鲎吡税桑苁钦饷慈涡裕饷醋杂伞

2012年,我考上了大学,用姑姑们的话说,谁想到他成天不学习能考上大学。大学之间,我没有出过省,也没有去过海边。无聊的时候,我会围着蓝湖走几个钟头,有时候思考着自己的梦想,有时候也会想起高尔,想象他离家出走后会怎样的自由。无聊的时候会去操场跑步,有时候也会去图书馆啃一本小说。我说,听说海是蓝的,一定要去。我说,听说黄山有最美的日出,我一定要去看。我说,我有梦想,我不会像笼子中的鸡一样活着。我和他们说,我认识一个叫高尔的鸡,它是我见过最棒的鸡。

2016年我毕业了,我带着梦想,带着期盼去工作,面试让我碰了一鼻子灰,资金待遇让我很失望。可是我还是找到了一份工作,我开始了不喜欢的人际交往,每天托着疲惫的身体,亦或醉熏熏的回来,躺在床上,我的内心空虚,被无可抗拒的海潮推着,自己只能随波逐流的漂泊。大学四年我没有去看过海,我也没登过黄山。在我稍微大那么一点的时候我就清楚的知道,高尔并没有跑走,他的自由被杀了,我们吃的就是。我和别人吹嘘高尔的梦想,只是怕自己的软弱被人嘲笑。我们吃了高尔的自由,也吃了高尔。我清楚的明白,我的自由也会被抹杀,就像高尔那样,没人能逃出去,这就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我们称之为命。鸡的命就是被吃掉,不管你是不是有梦想的鸡。人也会被命运左右,身边的朋友开始有人离开,我开始迷茫,不知道坚持重要还是离开。我坚持的内心开始像即将崩溃的大坝,只要自己一放松,一瞬即无,快的可怕。我明白所谓的大学, 如果我没理解错,我是花好几年,拿个学位,然后你找一份这样卑微的工作,一份我四年前可以轻易找到的工作,就为渺茫的机会等待拿的学位也许某天会帮助我……被人发掘。”

趁着假期我回到了家,妈和爸爸不知不觉老了太多,晚饭总是那么丰盛,一如既往的有鸡有鱼。吃饭时,爸爸说你也大了,来陪爸爸喝两杯。那一瞬间我才知道,在我们开始自己穿衣服,自己睡觉时我们已经开始长大了,当我们开始刮胡子,开始吃饭被允许能喝酒时,我们已经长大,只是爸爸妈妈怕我们在太阳下太辛苦,他们总喜欢把我们放在他们的手心让我们跑。吃完饭带着几分醉意,我打开电视,电视是农业频道,讲的一个养鸡的人如何如何自己克服困难,如何的艰苦。我突然发现,每次回家我们家的电视都是农业频道,妈妈说,自从我学农后他们也开始关心农业了,那一瞬间我的内心情不禁的涌起一种思潮。我赶紧叉过话题

我说,我记得奶奶小时总养鸡可比他烈害,我记得有个快死的鸡他都养活了

妈妈说,是啊,那时候你还小,你记得不,你管一只鸡叫高尔,哈哈。

原来妈妈也还记得高尔,而且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高尔根本不是家中那种土鸡,它是一只肉鸡,普通的肉鸡,都是放在笼子里,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再吃。不到两个月就长的像个肉球,后来他们连站都站不起来,高尔关在笼子里,他就用脑袋撞笼子的铁栏,头都撞破了,后来没办法,只能给他散养。最好笑的是,后来要杀鸡的时候,我们把盆里装满食所有的鸡都快来抢食吃,怎么抓都可以,这个高尔竟然没过来,还跑了,这小崽子真奸,像人似的,哈哈

什么高尔跑了,我的惊讶把妈妈下了一跳,我也被妈妈吓了一跳,虽然我总和别人说高尔跑了,可是我总是欺骗别人,却永远骗不了自己。

"恩,~妈妈并没有被我的吃惊吓到,我以为过一天它就会回来,没想到后来一直也没回来,白瞎一只鸡了。

妈妈继续又问了我一些生活工作的问题,可是我的思绪再也转不回来,酒精的麻醉让我的思绪起伏不定,我仿佛看到有那么一片日头总被白云遮住的原野, 在原野上有这么一群孩子,他们裸漏着脚丫,踩着泥泞的水洼。雨季的夜晚,他们没有伞,没有归宿。在狂风中他们奔跑着,没有目标,没有终点。有的只是我们遗弃了的东西————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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