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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父亲播种太阳

作者: 李沅林2016/02/04亲情散文

那是一个春日的下午,我放学回家后就准备出去和伙伴玩耍,姐姐大声地对我说:“沅林,今天要到地里帮忙,不准出去。”我抬头看看天,几朵白云正在轻轻地飘动着,虽说是春天,但太阳还是暖暖地烘烤着大地。我在姐姐地催促下,快速地来到了父母耕作的田地里,帮助父母干活。

一路上我看见到处都是忙碌的人群,道路两旁的柳渐露微黄。当时正是分田到户的第一年,每家每户的人们都起早贪黑地在自己的地里忙碌着,我们所有的孩子都会在放学后帮助大人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春风轻拂,暖意浓浓,很是惬意。我小心翼翼地来到自己家的地里,只见父母已经将地打磨好了,地埂子上放着种耧。我犹豫地看着父母该干些什么活。就听父亲对我说:“沅林,你过来拉耧,我们把这一块麦子给种上。”我一看这是怎样的一块地啊,心里想着这么大的一块地,借个驴来拉不是更好嘛,况且我干爹家的驴就在旁边的不远处休息,让我来拉……

我就悄悄地说:“我干爹家的驴不是闲着吗,让驴拉岂不是更好。”就听父亲温和地说:“那头驴今天从早上一直使唤到现在了,让牲口缓一下,只剩这么一块地,你过来拉耧,我扶耧一会就种上了。”我就不能再说什么了,因为我不拉,只有让多病的母亲拉耧,我着实不愿意。况且我是自觉自愿地跑到地里帮着干活来了,碰上什么活就干什么活。

我在前面拉着种耧,父亲在后面扶着耧。父亲均匀地把麦种子播撒进希望的田野。由于当时年纪不大,又是第一次拉耧,我感到很是吃力,不一会儿,我头上就冒出了黄豆大的汗珠子,我咬紧牙关一声不啃地拉着耧。刚开始父亲还在后面不停地说:“拉慢点,把耧拉端,顺着前一耧走就行……”后来就不再说什么了,我在前面奋力地拉着种耧,头上冒着热气。虽然是下午时分,太阳还是很有劲,很多人都穿着单杉,旁边不时有收拾完田地的叔伯和父亲拉话,父亲一边扶耧一边和叔伯们说话,我一直闷头拉耧,叔叔们笑着说:“不错啊,儿子能拉动种耧了,他李家以后你就轻松了……”我听着父辈们高一句低一句地赞叹我,我虽然很吃力,但心里还是甜丝丝的。

春风吹过,几朵云儿遮住了春日的太阳,空气中一下子就带有淡淡地寒意,我头上的汗珠子还是不停地往下掉。我平时就怕热,一到热天吃饭的时候,我就会出汗,有时吃一碗饭后就会满头大汗。我的曾祖母常常看着我吃饭时满头大汗的样子,就会不由自主地说:“我这个重孙子,只要好好念书,将来就是个坐凉房房的。”我当时听了这话,也不以为意,

我不停地回头看着种耧划过地面,留下那整齐的耧痕,我的劳累感顿觉减轻了许多。天快黑的时候,我和父亲终于种完那块地,我身上的汗也渐渐地干了。我虽然劳累,但是却不觉地苦,因为这是为自己家里种地啊! 我和父亲把这块麦子地给种完的时候,母亲和姐姐也刚好用铲子把地埂子收拾完。

回家的路上,我心里不住地想,是第一次真正为家里干活,看着父母亲脸上露出喜悦笑容,我当时就想,这不就是父母对丰收的一种美好期盼吗。今天我拉耧种麦子,不就是为家人在播种明天的美好的收获吗?况且拉耧也没有多么累,我完全可以胜任。

说实在的,我上中学的时候一直帮助父母干活,干过许许多多的农活,这拉耧种麦还是第一次,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也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一次。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父母亲已经不再年轻,而我也离开家乡多年了,许多过去生活经历已经淡忘,但是那次拉耧种地的经历常在我的记忆里浮现,因为正是那次拉耧,让我真正体会到劳动的滋味,真正是出汗、劳累,过后浑身酸痛,这是坐在教室里念书永远也体会不到的。也是这一次劳动的经历,让我从一天到学校不知干什么,转变成能够意识到念书是怎么一回事了,再加上邻家大哥考上中专学校,一家人是那样地高兴。我听见父亲长叹一声说:“你看人家娃娃,终于跳出农门了。将来有一个工作,就当干部了。沅林,你要好好念书啊!”

我从此终于知道了上课老师说的是什么了,而且是一想就通,数学题不再像以前一样那么难了,渐渐地我懂得怎么去念书了。我的书也越念越好,遇见什么样的考试也都能顺理过关,而且遥遥领先。

后来,我时时记起,时时记起许多过去的生活的片段,唯有这次拉耧的经历让我回味无穷。说实在的,那是我从事农业生产劳动以来出力最多的一次,也是给我留下记忆最深的一次,但就是这一次的记忆,形成了我心灵的一次巨大的升华。

虽说只是一次春天的播种,却给我的人生种下美好的种子,并通过长时间地发酵,终于变成了我心中太阳。

是啊,那次拉耧,种下的不仅仅是麦子,也是我心灵深处的美好的光华,那个美丽的光华一直闪耀着迷人的光辉,照耀着我前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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