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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银花心扉间永不凋落

作者: 胡自兴2016/11/19优美散文

金银花,又称金银藤、忍冬。因香气久远,有清热解毒、疏散风热等功效,深受人们喜爱。

几场春雨过后,天气渐暖。金银花蔓子或匍匐于草地上,或攀附于乱石上,或缠绕在树枝上,努力汲取天地之灵地,日月之精华,铆足了劲地疯长,个把月时间便形成一簇、一树,纳绿吐翠,迎风摇曳,把一丝丝淡淡的清凉味儿弥漫在山野、田间。我们三五个蛋蛋娃把牛儿、羊儿安顿好,选几根长长的金银花蔓子编成碗口大小的帽子戴在头上,手里挥舞着或用木片、竹片削成的大刀,玩命似的在林子里打斗,嬉闹。一会儿是“打击日本鬼子”,一会儿是“抗美援朝”,玩得不亦乐乎。累了,树荫下倒头便睡;渴了,揪几片金银花叶子放嘴里一阵细嚼,一股清凉之味便萦绕唇齿之间,于是口舌生津,不渴了。有时太阳把头晒昏了,就选两片稍大点的金银花叶子放在掌心用力拍打几下,再吐点口水,贴于太阳穴上,头痛头昏也能稍稍缓解。

芒种前后,金银花的小花骨朵儿便从叶子根部悄悄探出了头,一两根、三五根,样子有点像小黄瓜,煞是好看。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可爱的小精灵由细到粗、由短到长,由深绿转至鹅黄,最后,花骨朵儿的顶部裂成两瓣,在夏风的亲吻下,便笑嘻嘻地怒放枝头了。它们虽然没有菊花的“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霸气,也没有荷花“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清纯,但它们忘我地生长,极致地绽放,静静地吐芳,足以让人心生敬佩。它的花有两种颜色:黄的似金,白的如银,这可能“金银花”这个名字的来历吧!柔软、剔透花瓣向外卷着,中间夹着六根细细的花蕊,像一个个小喇叭,在夏日的黎明和黄昏,吹奏着一曲曲优美的旋律。

因为金银花极具药效,每逢夏季,村里的代销店、药店都会大量收购,最后由二道贩子上门统一送到城里的药材公司,炮制入药。记得闹“非典”那一年,听说每日喝上一杯金银花茶,便可远离“非典”,高枕无忧,结果把平日药店里只卖十来块一斤的金银花炒到了两三百块钱一斤,好多药店由此发了大财。记得我七八岁的时候,我们姐弟四人都相继入学,虽说学费不多,但对于土里刨食的父母来说,的确还是有些难度的。这不,为了换点学费,书本费,每年暑假掐金银花、拾菌子、挖火藤根几近成了我们的必修课。无论是上山放牛、还是下地拔猪草,抑或是跟着父母上坡薅草,都不忘记在腰间系一小竹篮,遇到乍开未开的金银花便轻轻地摘下。我们把掐回来的金银花像经管小娃娃似的细心侍奉。先是仔细挑出杂叶,细枝,然后平摊在竹匾里,面上盖一层卫生纸,放在相对背着阳光的地方晾晒。直对太阳担心晒过火变黑,不照点太阳又担心窝霉变糟,就连中途去翻搅都有把一双小黑手洗了才去倒腾,生怕弄黑了他们,影响卖相。就这样,每天一小把一把的积攒,一个暑期竟也能凑上六七斤,连同火藤根、牛肝菌,也能买个百二八十块的,解决一大部分开学报名的杂费、书本钱。这时,父亲紧锁的眉头也慢慢地舒展开来。香气迷人、小巧玲珑的金银花美丽了山野的同时,也为我们农家子弟艰难求学的岁月染上多彩的颜色。如今,漫步田间、小路,倘若遇到三两枝怒放的金银花,总是忍不住走上前,深深嗅一下,让其花香浸透全身,我是何等地爱恋啊!

金银花,心扉间永不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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