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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井

作者: 李娟利2016/05/09情感散文

看着水龙头里汩汩流出的自来水,突然间想起了那久违的故乡的井。当今生活在繁华都市里的人们,能有几个道出真正意义上的井?估计所说的无非就是那些伴随大都市应运而生的什么下水井、污水井、电梯井等等。而那时故乡的井,却是我们每个人生命的源泉,一条巷子,至少一个村子都有一口井,生活根本就离不开它。

记得小时候我们家就有一口自挖的井,曾经有一阵子让我非常引以为豪。大清早,巷子里勤劳的人们便一溜带串儿地到我家来提水做早饭,我们已提前准备好了井绳,村里没有辘轳之类打水用的工具,单凭人力用井绳吊着桶从十几米深的井里提水上来。那时候,我经常站在不远处看着别人娴熟地用铁钩挂上桶,再锁上链子,将桶放到井里,然后鼓足了劲,左右手互换,粗脖子涨脸地将一桶水硬生生拉上来。一般情况下,提完水,都是用一块石板将井口盖起来,一则防止杂物落进去,二则更是为了防止我们这些贪玩的碎娃们在井边玩出意外。有时候好奇心驱使,趁大人不注意,我们会偷偷溜到井边朝下看,啊!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好舒服呀!井里面还有一面圆形的“水镜子”,我们可以看见自己稚气的脸,可以扮出各种鬼脸,并向着井里发出各种怪叫,听“嗡嗡”的回声。如果扔下去一块小石子儿,“水镜子”上会立刻荡出波纹,自己的脸也会随着波纹荡散开去,现出哈哈镜的感觉,甚是好玩。但经常正玩得高兴时,身后突然被自家大人提着领子猛地拽起来,然后是大声的训斥:“不要命了!跑这儿来玩?”于是我们便灰溜溜地跑开了。

后来村上给另一处公用场所打了一个更深的大井,我们那儿叫“机井”,估计是用机器挖的原因吧。于是到我们家打水的人渐渐就少了,听说那口机井有几十米深,够到了地下的甜水层,所以打上来的水特别甜。而我们家那口井的水每次烧开后,底层会有白色的水垢,现在想来可能是矿物质或其它杂质太多,水的硬度过高,喝起来有一点涩味,而这口机井就好多了。我家也逐渐开始吃机井里的水了,但是它离家有一点距离,妈妈常常为了少跑一趟路而用扁担去挑水,我总是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后面。打完水回家的路上,看着那根扁担一忽悠一忽悠的,底下吊着的两个大木桶也伴着节奏一起一伏地跳跃,我真想亲自体验一下看能不能挑起来。妈妈边走边擦着汗,水桶里滴下来的水在弯弯的小路上留下了两串长长的水印,我远远地跟着,踩着那两道水印,头也不用抬就跟着回家了,觉得真是有趣极了。

别人家的娃娃们也和我一样,常常会跟着大人来到井边,于是那儿便热闹起来。我们围在井的高台下打闹,玩耍,久久不愿离去,而家人也不放心留我们在井边玩儿,便多逗留一会儿谝谝闲传。于是孩子们的嬉闹声、大人们的玩笑声、人来人往的提水声互相交织,远近可闻,给人们的农闲生活带来了无限的惬意和生机。后来村大队开社员大会也索性搬到这里,人们站的站,蹲的蹲,家在附近的就拿个小板凳坐下,还有的妇女拿来自家的针线活边开会边做,大队干部在上面讲,大家听会做活两不误。我们这些娃娃们只顾在不远处追玩打闹,好不热闹。

几年以后,不知谁家打了第一口手压泵井,不用井绳,也看不见井,只需压几下,水就源源不断地流出来,于是村里人便陆陆续续各自在自家后院里打这种井了。从此打水不用出门了,而那口机井也就慢慢的无人光顾了,失去了它往日的生机。而这时我的童年也已慢慢地走远了。

再后来,我离开故乡到城里上学、到城里工作,并在城里安家落户,故乡的井也深深地被尘封在我的记忆里了,但每次想起它,我心里还是会涌出一股亲切的甘甜,仿佛喝了妈妈早晨在井里打出的第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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