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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面人生

2016/03/09短篇散文

国梁的三弟国柱在由几个小公社合并而成的大公社当武装部长,年年都有人为当兵的事来求他。他的老婆孩子因此格外被人重视,走到哪里都有人笑脸相迎,前后忙乎。队里给他老婆派工从来都是最轻的,一年到头从未脱过赤脚,却也能拿女劳力中的最高分。湾里人好像心甘情愿一样,好歹都不说。只有国梁的老婆不开窍,爱这说那说。偏偏国柱的老婆又最见不得她说三道四,最不把她放在眼里。结果两人动不动就吵,吵狠了就骂,骂狠了就相互撕打。

妯娌之间的水火不容,让隔壁左右的两个家庭一年到头总是对立如仇,搞得亲兄弟形同陌路,以致到了彼此之间连话也不说的地步。国梁自然不会因为兄弟的缘故而被人高看一眼,人们更不会指望通过讨好他来获得他兄弟的关照。相反,大家都刻意与国梁一家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有和国柱老婆搞不到一块的人,才会与他们有些亲热的来往。

国梁倒是很超脱,对她们妯娌间的争吵打骂,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旦她们吵将起来,他就提着箢箕到处转悠。其实,他是个爱积肥的人,见了猪粪、鸡粪都会用粪盘捞进箢箕。一则可以为自留地增些肥力,二则还可以换些工分。

这天,他正在湾子东头捡粪,突然听到一串响亮的铃声,就见公社来过多次的那个通信员小杨骑着自行车飞奔而来。这趟平缓的泥土路上没有行人,显然是小杨看见了他,在用铃声跟他打招呼。他放下箢箕,站在路边等着。这既是路边,也是房前屋后,这条大路从湾子中间直穿而过,走到最西边,就是他和他兄弟国柱的家了。国柱每个月都会从公社回来休息两三天。有时候,刚回来住上一晚,就会有人来叫他回公社去开会。来的回数多了,自然就认识了他这个当大哥的,慢慢也晓得了他们兄弟的关系原来并不怎么样。

快到跟前了,小杨飞扬着抬起了右腿,左脚踩在踏板上,十分娴熟地让车滑行,那车头直冲着国梁,而且速度还很快。国梁正不知怎么躲闪,那车竟在他面前只有一粪盘柄远的地方戛然而止。他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小杨朝自己挑了挑下巴,然后高声喝问,唉!国梁呃,我三叔在不在屋里呀?其实,从面相上看这小杨并不比国柱小多少。

国梁很是不爽。刚才都只隔那么一丁点距离了,要是再不刹住,不是要撞倒他的人,就是要撞泼他捡的粪了。骑车骑得吓死人,本来这就让人有些恼火,现在又这样说话,这人往日不是这样呀。沉吟片刻,国梁冷冷地说,你三叔在倒是在哟,就是人搞病了。

小杨一惊,怎么就搞病了呢?昨天回来之前还是好好的呀,得的么事病啰?

国梁啧了一声,很是惋惜地说,他的卵子肿得像葫芦,痛得下不了床。

怎么会得这样的病呢?难怪他昨天走路有些歪呀歪的。小杨更是惊讶。

国梁上下扫了他一眼,煞有介事地说,怎么不会呢?一些鸡巴捣的东西有事无事都爱捧着他的热卵子呵泡,这个捧来那个捧去自然就捧肿了。

小杨脸一红,推起车子就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说,看你一副老实巴交的相,原来还蛮会想心思骂人哈!我是要告诉三叔的。

国梁满不在乎地说,你快去告诉他,正好又能呵个大热泡。

你等着!小杨跨上车就走。见了国柱,先说了会议通知,又说三叔你这隔壁的那个国梁真不像话,我看他在路边上站着就问他,三叔你在不在家,他不告诉也就罢了,无缘无故骂我一顿,还说三叔你病得不能下床。这不是在诅咒三叔你吗?

国柱听着脸色大变,想了想就问是怎么回事。小杨把国梁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还特意强调说,本来是用不着问他的,看他是您大哥,我才特地下车去跟他打个招呼。

国柱问,你是怎么跟他打招呼的?

小杨犹豫了一会,不大自在地说,我就冲他喊了一声国梁……

不等小杨说完,国柱很是生气地说,你这不是把我往风口浪尖上推,往火炭上头烤吗?国梁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够叫的吗?你也不撒泡尿照一照,你算老几?你说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太做过了?就是我们两家闹了矛盾,那他终究还是我大哥吧?不说他是我大哥,就是这湾里的一个普通社员,那也该叫他一声同志吧?再怎么说把眼睛睁大一点,就能晓得他比你大,不叫大叔叫大哥总是不会错的吧?向我大哥问我在不在屋里,对他直呼其名对我称三叔,这不是明显的看人打发吗?这骂是你自找的,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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