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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平房

作者: 高铭昱2016/01/11抒情散文

我家院子中间横着一座平房,样式笨拙,低矮陈旧,与周边建筑相较,更显有碍观瞻,不合时宜。朋友们都劝我要么拆除,要么揭顶拔高改建,却均不合我意。这房尽管现已很少使用,我仍难以割舍,它时时刻刻,总在触动着我内心深处那柔软敏感的神经。

这里原来是我家的磨房,翻修后供我结婚使用,婚后我一直在此居住。1981年初,疯传民办教师将全部转为公办。我辞去大队会计职务,到公社中学教英语和法律常识。年底,我的后任突发脑溢血,无法工作。公社与大队遴选了很多替补对象,均不中意。那时的临潼县谭家公社谭家大队会计业务量大且复杂,都怀念起我当年从事这工作时的驾轻就熟。书记到学校来,劝我回村“官”复原职。书记是做思想工作的高手。他单刀直入,从房子说起。他知道我现在住的房子已开裂漏雨,必须翻盖。他说在学校教书尽管未来一片光明,但暂时还是雾里看花,水中观月。当下民办教师仍由生产队支付报酬,少得可怜。没钱没人没时间,凭何改善居住条件?只要我重新回大队工作,大家齐心相帮,盖房何难?简直就是像什么什么人说的“易如反掌,似探囊取物耳”。

我本属只看现实之辈,遂决意辞职回乡。次年,就盖起了这座平房。

这是村子里首批砖混结构的建筑,设计简单,当时唯一的追求就是坚固耐用且造价要低。此房50余平方米,花费2800元。这房子一开始最受欢迎的却是屋顶,夏季在上面乘凉聊天,清风扑面,心旷神怡,往往就睡在上面。那时农村晒粮缺少场面,从收麦到收秋,平房屋顶成了晒粮地,日日不闲。我晒完了自家粮食,邻居们排着队借用。

1989年,在北京居住6年之久的父母要回乡度晚年。姐姐来信建议父母回家后住在平房。这想法与我不谋而合。父母原来在家时,一直住旧式草房,黑暗潮湿,拥挤压抑。平房盖起的次年他们就去了北京。那年,我们搬进了父母原来的住屋,把老人安顿在宽敞明亮、干燥整洁的平房里,全家皆大欢喜。

那年的冬天格外冷。那时取暖单凭蜂窝煤炉。平房保温效果差,母亲把窗户有缝的地方都细细用纸糊严了。一日,有亲戚来访,几个人打开煤炉坐在屋子里说话。父亲出来解手,顿觉天旋地转。原来已中了煤气,幸亏发现得早。快近年关,母亲收留了一只流浪小狗。这小东西怕冷,常卧在煤炉边取暖。一日,母亲熬粥,稍没留意,粥溢出,刚好溅在狗身上。那狗从背至腹,顷刻间被烫揭了一层皮,时间不长即一命归西。年后,母亲肺癌复发,无力回天。我概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却一直觉得那只狗是不祥之物,是它夺走了母亲的性命。平房是我的伤感之地,父母都是在这里走完了人生最后一程。

近年来,这平房漏雨渗水日重。前年加做了彩钢瓦屋顶,给其戴上了遮雨帽。它将继续陪我度过今后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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