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杂记

风裹着大片的雪花纷涌而至，丰盈了冬的门楣。

伫立窗前看雪飞舞，心情难得片刻清静，看它妙曼的身姿自由的舞动，飘浮，落下，溶化生命只是一瞬，而它却舞的那样炫丽，那样执着，那样洁净，那样让我心颤。

喜欢它的洁净，喜欢它的洒脱，喜欢它年复一年的执着，造化弄人，天地万物历经轮回，不变的只是执着，像我的友人。

今早手机上看她发的视频，真为她骄傲，人到中年独自打拼，她硬是活出了女人的高度，视频里自舞自唱的她，傲气，霸气都占屏了，十多年前因为老公好赌，屡教不改，愤然离婚，她选择了净身出户，从此带着儿子远走他乡为生计拼搏去了，最初的几年偶有联系，知她过的不易，辗转多地干过餐饮，卖过钢材，给人看过店后来手机丢了，也断了与她的联系，传闻说她死了，死于宫颈癌，但是我还唏嘘不己，叹世事不公。

今春再遇她时，想不到那么突然，像今天飘然而至的雪，妙曼轻盈让我无所适从，她还如以前，岁月并没给她多少沧桑，相反她竞然给平淡的曰子添足了耀眼的光环，事业有成，父母健在，儿孙绕膝，而她并没因此停下，还在独舞，虽说生活除了苟且，还有诗和远方，有时诗和远方也只是奢望。

似雪如水，成雾成冰，都说女人如水，水做的女人，经历了骄阳风雪的洗礼，终究也会成为寒冬里迎风独舞的王者，哀叹占据心灵的时候，那是一个女人最低谷的挣扎，任凭风雪也隔不断的遐想，每当风起雪飘一季轮回时，仿佛自己也在慢慢长大变强，不在哭泣，不在乞怜，脚步即使零乱，却也决绝，恍惚间那个风雪的黎明，奔跑在荒野的小姑娘又重显了，那个冬曰似乎很冷，雪季也更长，厚厚的雪总遮住许多我要的小团儿，烤在牛粪上的馍总是化不了，和着冰渣啃下去喳喳作响，还有那浓浓的粪味充斥了胸腔，眼睛却搜寻着晨光里那些裸露的小黑团儿，一天的收获总是稀少，奔跑，拾捡，遇上狐子疯狂逃亡，手中的袋子却从不丢弃，暮色四合顶着满天的星斗，踩着吱吱积雪走在回家的路上，却从不迷路，更不知赏雪，只觉天蓝的发亮至今怀念。

经年的雪再一次飘起，我却在几日前就等待在心底梦境了，梦里竟然与母亲相见了，母亲拎着大铁桶在泼水，仿佛是夏季，看不见天地，只见母亲，母亲下葬的那天风凌疠透骨，和姐姐守在母亲的灵枢前不肯向前，哥哥在张罗坟地的事，姐姐掖了掖棺木上的罩子，怕风吹了母亲，我心头一颤，姐姐总是那么细心，而母亲永远也感受不到了，如母亲做的棉鞋不冻脚，还有年关里企盼的新衣，母亲总是煞过大小事，坐在灯下一线线连起，过年时总下雪，雪天里硬是脱了棉裤穿着新单裤得瑟一圈，鼻流清涕的溜进被窝暗暗骂天，次日团雪球，偷吃雪，总是搅在扫雪的父亲眼前，晃够了冷透了，天也似乎热了，疯跑的样子存进了记忆里，葬完母亲雪也飞扬了起来，落在脸上冰凉清透像心情一样凉。

女人如水，母亲是否化作了风中的雪花，飘飘渺渺缠绵又落寂，风再起时天也冷了，雪再一次降临时，我希望母亲今晚能入我梦境，也祝福友人如雪一样妙曼独舞，轻盈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