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的代价

这是一个平常的日子，天刚麻麻亮，老胡头便准时来到大清湖边，先是绕着湖边慢跑几圈，然后摆好架势，打几套太极拳，舞一会儿剑，最后与几个茶友围着石桌坐下，喝茶、聊天。

老胡头这一生老大不顺，从年轻的时候起就磕磕碰碰，历次政治运动都有他的份，是一个名符其实的老“运动员”。因此，他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是“五十年代人帮人，六十年代人欺人，七十年代人整人，八十年代人比人，九十年代各人顾个人……”；他还有一句从别人那里批发来的名言：“饭吃三碗，闲事少管……”

这时，老王头数落他道：“人活在世上，总有求人的时候；你帮了人家，人家也会帮你，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老胡头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我这一辈子就没求过人！所以，谁也别想求我！”

话音未落，远处隐隐传来呼救的声音，好像是有人落水了。

“老胡头，快看看去，你可是全市老年游泳冠军啊！”老王头着急地上来拉他。

“这可不关我的事，谁爱去谁去！”老胡头只顾闷头喝他的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你还是不是人？”老王头举拳欲打。

“打呀！打呀！”老胡头把头凑上去，边指着自己的脑袋边说。

“你会遭报应的！”老王头把头一扭，气呼呼地飞奔而去。

约莫过了十分钟，老张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老胡头面前，“老胡头，不好了，是你的孙子落水了！”

老胡头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说：“肯定是老胡头出的主意，变着法子讹我！”

老张头脸都急黄了，一把揪住老胡头的胳膊：“老胡头，是真的，快去救你的孙子吧，去晚了他就没命了！”

老胡头依旧翘着二郎腿，稳坐钓鱼船：“我离家的时候，我孙子还在家里好好待着呢，他上这儿来干什么？”

老张头几乎哭出了声：“你不信，你快去看看吧，你女儿也在那儿呢！”

老胡头浑身一震，一把揪住老张头的衣领：“你说的是真的？”

老张头猛地一拍大腿：“嗨，人命关天的事儿，谁还同你开玩笑！”

老胡头一把推开老张头，箭一般地射了出去。

当他来到湖边，只见女儿倒在地上，已哭得泪人一般。

老胡头连衣服也来不及脱，一个猛子扎进水中。足足半个小时过去了，老胡头才从水里钻出来，手里托举着他的孙子。

众人七手八脚把老胡头拖上岸来。小孙子由于溺水时间太长，已经没气了。

老胡头“扑通”跪在老王头面前，哭喊道：“老王，你是医生，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孙子吧！”

老王头急忙蹲下身子，给老胡头的孙子做人工呼吸。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老王头站起身来，冲着老胡头摇了摇头，“老胡，准备后事吧，人已经没救了！”

老胡头抱着孙子的遗体，撕心裂肺地嚎哭道：“都怪我！都怪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