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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不只在母亲节

作者: 阿涓2009/05/10原创文章
  母亲节不期而至,对已故母亲的怀念,绝不仅仅体现在母亲节到来之际。
  母亲离开我十五年了。没妈的孩子“就像插在瓶子里的花,没了根”这是老舍先生在失去母亲之后的感受,这种心境我也有过。母亲音容笑貌无时无刻地会出现在我面前,梦中有过,恍惚中也有过,只要见到和母亲年龄相仿的老人在街上走着,我都不能自已的去想到她。
  我的母亲很传统,是个有修养的人,她没有姐妹只有四个哥哥,小时候大约读过几年书,识字不很多,喜欢读书喜欢文字,常常在闲下来的时候,捡一些我们读过的书,看得很仔细,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以母亲生活的那个年代来说,二十一岁结婚已经是很晚了。我想这一定是姥姥的庇护,怕母亲早嫁会受劳累,才很晚嫁人的,也许是从小在嫂子和哥哥之间周旋,母亲和她的四个嫂子都相处很好,深得嫂子们的喜欢,俗话说:多个小姑子多张嘴,多个大姑子多个婆婆。我亲眼目睹了妈妈和舅妈之间的融洽,这也是姥姥在后来的日子里对母亲最为赞赏的地方。在这样家庭中成长过来,母亲更多地学会了忍让迁就,从不滋事生非,遇事淡定从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家庭,对丈夫,对孩子无微不至,是真正意义上的“贤妻良母”。
  母亲有着一手好针线活儿,在我们成长过程中,到什么季节穿什么衣服,安排得井井有条,虽然那个年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穿戴,因为母亲的巧手,我们总是很整齐地着装,春夏秋冬,寒来暑往,就是冬天里做的棉布鞋,我们也能每个人都有两双,轮换着穿,这不是谁家的孩子都能够享受到的。在服装厂工作的母亲,总能够买到或者分到一些剪裁服装剩下的边角余料,她便用这些给我们缝合成漂亮的褥子,椅子垫儿等一些应用的东西。家里的所有穿用永远都洗得干净整洁,被褥永远都浆洗如新。父亲在外地工作,每隔一段时间回家来,母亲给父亲准备得补好的袜子都是一打一打的,而这些都是她晚间在昏暗的灯光下完成的啊,我们穿过的衣服,破了,即使是打个补丁,都那么有艺术性。肩头上的补丁,给人的感觉是衣服本身就是这样设计的,补在屁股上的补丁都是圆圆的,膝盖上的补丁是长方的,有人甚至惊讶地问我,你妈妈是“左手活儿”?至今我也没明白,左手做活会比右手做得还好?!也许是母亲的活儿做得超出常人的视觉?
  对孩子的教育,母亲一向十分严厉,尤其在我们品德意识的培养中,更倾注了她的大量心血。从每个孩子的心理健康到性格形成,从学习成绩到思想品德,母亲给我们的教育使我们受益终生,一年四季,天一落黑的时候,我们便关好大门,姐弟四个围在妈妈周围,看书的看书,写字的写字,各得其所。老师说:我的语感好,无论什么样的文章,不用怎么准备,就能很流利地朗读,殊不知这是妈妈训练的结果啊。因为每天晚上我们都是在朗读小说或者一些文字中进入梦乡的。起初是因为一本好书往往几个都想看,有时难免要发生争吵。妈妈便出了这样的主意,书在谁的手上,谁就要负责朗读,这样,大家都听得到,也就不用抢了。后来这个习惯就保持了下来。哥哥姐姐相继离开家后,母亲的眼睛花了,有些时候就是我和弟弟轮流给她读小说,在经过了一天的劳累之后,在我们的阅读声中,母亲常常是面带微笑地睡去了。
  我在上初二的时候,有一个和我很要好的同学跟我说:“你看我们班的那个男生老偷着瞅我”,我说,我怎么没看到啊?这些话,我回家跟母亲说了,母亲很正色的说:她不看人家,怎么知道人家在看她?你以后不要再和她来往了!现在想想,母亲的做法虽然偏激,但是用心我已经体会到了。生活中,母亲很宽容,我们不小心摔坏了东西或者丢失了物品,她从来不责怪我们,还安慰说,又不是故意的,不要害怕。母亲总是教育我们,别人的东西再好,那不是你的,你想要得到的,要靠自己努力去争取。这些对我们的品德、思维形成都起到了很好的作用,顺利地度过了青春期的躁动和盲从。使得我们在各自的生活经历中,面对困难和变故都能平和心态去面对。
  在我眼里,母亲很漂亮。高挑的身材,眼睛大大的,黑黑的眼球周围毛茸茸的长睫毛,很像那个当年十分走红的电影表演艺术家谢芳。我们姐弟四人中,只有姐姐像她,我和哥哥弟弟都很像父亲。母亲生活中很严谨,有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从不参与张家长李家短的无聊闲谈,工作中也是最认真最守时的好员工。在她辞世之后,父亲当着众多的亲朋好友的面前说过的话,是对她一生的肯定:她的一生中,辛苦地带大了四个孩子,都很优秀且事业有成。她是个本分的女人,这对一个长期过着两地生活的女人来说,没有什么评价比这更有说服力的了!
  我的外祖父母都是死于心脑血管疾病。母亲在她的有生之年,曾不止一次地说过这样的话:看着你们都那么平静稳定地工作着,生活着,我没有什么可牵挂的,我也不会牵连你们,不会让你们跟着我受累的,将来,你们会明白的。我怎么都没想到,母亲说的话的竟然都应验了,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四个孩子没有一个在身边!我始终觉得,妈妈在辞世前一定预感到自己的病情,可是她都自己默默地忍受,不愿意给我们增加精神负担或精神压力才说这样的话!这是我们永远都无法弥补的痛,这就是母亲的刚强,她从不麻烦什么人,就连让她的亲生骨肉在她病榻前伺候尽孝的机会都没有留给我们。
  母亲节到来之际,想起这些往事,心里未免还是酸酸的,只把这些写出来,纪念我的母亲,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你的儿女们想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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