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忆旧

又是一年元宵佳节，又是元宵热卖时节。且不说那热热闹闹、让人赏心悦目的俏花灯，单说那琳琅满目、花样翻新的元宵，就够让人乍舌了。元宵分有馅、无馅两种，无馅的个小，味甜，以白糖，桂圆，桂花，藕丁，蜜饯为佐料，又称"珍珠汤圆";有馅的个大，状如核桃，北方元宵多为甜馅，有“白糖、豆沙、芝麻、山楂”等种类。今年元宵的品种更是那样的繁多，让人目不暇接，据说还有瓜子、核桃仁、绿豆、南瓜等新品种馅料的元宵都有。听听，该不会早就馋涎欲滴了吧，呵呵。

要真说起来，还是那年的元宵吃的最有味儿，记忆也犹为深刻，因为，那是我结婚以后第一次吃元宵。

就在我女儿刚满三岁那年，正碰上分家后的第一个元宵节。分家，是人生的新起点。但在我们家，只因弟兄们多，为结婚拉下一腚饥荒，即使好日子也劈穷了，看来真真是白手起家了！好在孩子她二舅教学，工资有着落，手头比较宽裕，经常接济我们，孩子才不至于吃屈。

那天一大早，妻子就吩咐我到邻居堂弟那里借了五块钱，说是过元宵节了，给孩子买点元宵，大人不吃，总不能委屈了孩子呵，是不是？我一想，也是，就借了钱，带上她们母女俩，一块儿赶集去了。

节日的集上，倒是挺热闹，吃的、喝的、用的，真是要什么有什么，让人看的眼花撩乱，特别是那些卖元宵的摊位，更是顾客盈门，交易火爆。什么散装的、盒装的、精装的……人们手上大包小包沉甸甸地提着，脸上分明透露出一股幸福、甜蜜的神情。我们一家三口，夹杂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挨挨挤挤，前呼后拥。妻子真是有十二分的耐心，卖元宵的摊位，挨个儿问价钱，明明知道好货不贱卖，贱卖没好货，却偏要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问下去。问到最后，看看哪家最便宜，就在哪家停下来，还要再三地问：“能不能再便宜点儿？能不能再便宜点儿？”直到人家不耐烦了，火刺刺了，这才开始往方便袋里一个一个地装。上称称了，人家问，要多少？答，要半斤。人家说，半斤不卖，要买最少一斤。答，好吧，那就给称一斤！人家边称边说，一斤多了，行不行？这边急了，赶快答，不行不行，多了不要，就一斤！人家说，好啦好啦，正好一斤。称完了，正要系口，妻子眼疾手快抓起俩元宵塞进袋里，说声“多给俩吧”。那人更是眼疾手快又抓出来，不给吧，又不是给你不够称！妻子不悦了，把元宵一推，说一声“不给不要了”，转身就走。那人在身后就嚷一声“就没碰上你这么小气的，真是的，回来拿着吧！”妻子就再没有回头，就这样攥着五块钱，闷闷地回了家。

天寒地冻，四壁透风的小草屋里，寒气袭人，妻子抱着孩子，不住地跺脚，呵着手。孩子鼻子都冻青了。我赶紧往灶膛里填了草，生起火，熊熊火焰中，屋里顿时暖和了许多，孩子也渐渐有了笑模样，笑声都传到屋外去了，我的心也跟着温暖了许多。我半开玩笑半是辛酸地说；“看来，今年这个元宵节，怕是要清水煮胡子了喽！”妻子没答我的腔，只是一边边地亲着孩子通红的脸颊说；“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是不是？是不是？我的小乖乖，啊，呵呵。”

看看天色已晚，妻子搂着孩子吃起了奶，看来饭也不想做，也不想吃了。我在地下看着火光渐渐暗淡了下去，正昏昏欲睡。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我出去一看，原来是孩子她二舅来了，特地给我们送来一斤元宵。妻子一听，一下子来了精神头儿，一个鲤鱼打挺，忙忙地下炕烧火，下上了元宵。等元宵出了锅，妻子咬一口尝尝，咂咂嘴，呵，真香！真香哪！看着孩子两只手抓着，狼吞虎咽起来。妻子一边边地抚着孩子那渐渐鼓起来的肚子，一边边地说：“孩子，慢点吃，别噎着……”我却赶紧把脸扭向了一边，悄悄抹起了眼泪……

……三十的火，十五的灯，元宵节少不了闹花灯。元宵也好，汤圆也罢，反正都是象征着团团圆圆，生活甜甜美美。今年的元宵节，妻子跟女儿，专门去城里的一家大超市，选购了一大包花花绿绿的元宵带回来。元宵的夜晚，美妙的时刻，在着名歌星那甜美的歌声中，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摇曳的红烛，飘香的美酒，爽朗的笑声……我的心早已经醉醉的啦，真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