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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开缓缓归

2010/09/19经典散文

在那时,我看到这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心里蓦然的就有种感动,我很是随意随心的记住了这句话。在后来的时光里,总会在清寥中轻轻念着这句话。有如它那缓缓而来的细细腻腻的温柔与低婉。

我不知道在那样的远古时代里写出这样一句话的男子是否是一个细腻温厚的男子?是否是一个深沉多情的男子?但我知道那个女子在收到这句话时定是幸福的,恬美的。

在那样的一个硝烟弥漫的时代里,在那样一个华丽荒诞的时代里。那乡间田陌间的一绾情愫定是朴素而清澹。可以想象在那样的绿草萋萋,芳菲韵动的时节里,凝伫那一方纤陌,那个女子即使是再高贵也只是那样一个简简单单思乡追怀的幽婉小女子罢。更何况她本就是一个小小女子,为着魂思梦归,为着纤陌山乡陌上花开,抛洒幽情暗愫。

写那句话的男子是一个懂得陌上花开之节的男子,守候陌上花开的女子是一个幽情雅致的女子。

在我的红尘睡梦里,我的鲜妍明媚都是在陌生盛开。

我喜欢这句话,自从与它的第一次邂逅便喜欢上。仿佛那就是一种宿命般,缠绕在我的心中,萦绕在我的红尘睡梦里。梦里梦外,便是那些陌上花儿,陌上情愫。俨俨浓情蜜意,淡淡清恬逸致皆撒洒在那连片叠垒的纤陌旷野间。

还记得,那时在课堂上读到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里的“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纤陌交通,鸡犬相闻。”时,心里便有着幽幽的向往,将之那份唯美的意境深藏心中。虽然自己本身就来自乡村,日日所行走的亦是纤陌交通,然毕竟是与那里面的景致有着截然不同。在那里面的纤陌可以让我的灵魂得以一种洗涤沉沦,而面对我所在的阡陌交通却让我有种沉沉的忧悒窒憩感。

我便如斯的从现实中逃离到那份臆想的良田纤陌美境中,在古古的意韵里嗅闻那扑扑而来的疏离靡菲的气息。

陌上,那一直在我的心中是那么的美好。陌上花开,便有如是一种幽古的韵味盈盈然地凝立于我的心头。我总是幻想着那个能伫立在陌上花开的馨香中的身影是幸福的,是清雅的。当她回首转身时,在远远的地方总会有个男子俟她于城角之下,候她缓缓归来。轻携素手,相伴夕阳。走那长长的陌上路,依依生情。

突然的,我便问自己,为何自己在那样的春闺闲愁中没有去动用聆听那样一首唯美浪漫的乐曲呢?在多情多失的花季雨季里,在清香怡人的时节,为何自己没能抓住那样美好的时机去吟咏一阙陌上花开呢?

如今在迟暮中,我却倏地怀起那样一种情怀与素心来,那阙幽古而清雅的乐章在我心中唱响呢喃开来。

在秋的飒飒飘零里,我依然记着那样一场我从未如期相约的陌上花期。我想,仅管黄叶飘飘,在这样南国的秋里,依然有着山花浪漫,依然会有着陌上花开的情韵盎然。

在心的一角很是奢侈的想。如果在踏上陌上的一刻,我的心定会俨然的激动相随。

让我的心在这秋的萧瑟苍茫里去踏上那一片魂牵梦绕的纤陌,用心的与陌上之花缱绻相缠。而在春天,让我身足轻蹈那片芳草连天的陌上旷野。伫立纤陌,守候陌上花开,做一个赤诚的女子,做一个素雅的女子。

介时,我的情归为我的心,我的心归为我的身。拈一朵小花,轻簪耳鬓,抚一抹青草,揉掇我心。蝶飞烟草,莺啼云树,采撷一隙幽涧。还我一片女儿心。

那时,会有谁相伴于我呢?纵身而望,我身一无所物,亦无身影相伴。唯有那蝶飞蜂舞,莺鸣鸟呖。我便做那一片连纤野陌上的唯一的主人。让蝶儿为我舞,蜂儿为我鸣,莺儿为我啼,鸟儿为我欢。我是那一个小小的幸福的人儿。

我希望,夕阳下,有你的身影轻轻踏来。手撷一朵山花,插在我的发鬓。牵我脏兮兮的手,抚我乱兮兮的发。将我从陌上花开中缓缓牵离,步入残阳如血的晚霞里。

回首,相望那片陌上连天的花儿。在心里暗暗的说:明天,明年,我还会来。

那时,你会否依如往昔的牵起我脏脏的手,浅浅的怜笑我?

真希望,你站在斜阳下,一直看着我。让我不知道你在等我,让我用痴痴的身影凝贮那一片连天纤陌,让我记取那些陌上花开,清风抚面的时光是何等清浅又深刻地烙进我的生命里。

真希望,在我回转身的片刻,便看到你噙笑的直立的身姿。我手挽一簇小花,发丝零乱的从风中盈盈憨笑着向你走去。你牵起我的手带我回家。

真希望,你永远矗立在我转身搜寻的眼眸里。呵,那时,你不会对我说陌生花开,可缓缓归矣。你也不会对我说陌上纤埂有何可迷恋的。我只想你能噙着浅浅的笑等我走向你的怀,将我的手交给你。

也许,在那样的情境下。我会倏然的发现,你便是我的陌上人间,陌上花开。从你那含笑的眼眸里,轻轻地读你,等你。你可知,我在陌上观花,是为了守候你的到来,是为了等你的缓缓归矣。

陌上看花,看的是两种心境。

也许最初的心境便是那份对季节的痴迷,对陌上茵草芳菲的迷恋。对纤陌乡野的散读会浸润着那片芳心痴情,散发着丝丝幽心古韵之情。恋想一份天长地阔的情爱,舒解一份闲情逸致的忧心素怀。最终会从陌上归来时寻回一份澄清的情怀与恬淡的逸趣。

然最终那些陌上踏花的人儿,我想大都是怀有一种忧思不能成寐的悒郁惨怛。因而将情移于陌上,将爱转于陌上。守候着那些自然里的花开无声,万物欣荣之景象。潜意识里盼那一场花事是为己而盛放,那一场芳菲是为己而萦绕氤氲。

如果,在那样的时刻里,心中纵然不是希望一场爱恋,亦深深心怀那样可以守候在繁华深处为自己痴痴等候的深情男子。于明艳丛中走来亦或是轻轻的为你吐出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陌上看花,可以相伴,亦可以相守。不需要他多么的浓情蜜意,唯只愿他能在你蓦然回转身时可以看得到,找得到的地方。不是永生永世,不是一生一世,仅仅只在是那一个陌上花开的季节。

你可知,如果孤清寥影的轻轻在陌上花开时节里守候,驻足,凝望,就不会有那样的一句深深幽媚欹心的千古之句了: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陌上花开,陌上看花,总要有你的身影相伴,总要有一个身影在远远的心海深处驻足守候。

于是,清妍的心才会轻轻呼出:陌上花开,缓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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