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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悟此刻今生

作者: 烟雨阡陌2010/08/31经典散文

年轻求学时,特别喜欢读唐诗宋词,读日本俳句。

读唐读宋词,脑海里总会呈现出清新鲜活的画面:和风习习,春燕呢喃,嫩草抽芽;绿柳摇曳,飞红飘落;早莺暖树,雁字深秋;菱歌泛舟;楼台轩榭,烟雨迷蒙……韵味浓酽,沉迷其中而难以自拔。

读日本俳句,从雨落芭蕉到夜听松涛,无不可以体味到从俳句里散发出来的通透灵光,在纷扰世事中暂得恬静与闲适的享受。

岁月倥偬,一转眼过了不惑之年,往日勤读诗书的翩翩少年的身影已慢慢敛没在渐行渐远的时光蛩音里。偶尔执卷,依旧会念念不忘曾经苦读勤读的时光。流逝的岁月带走了淡淡的岁月痕迹,以及曾经的时光碎片,但挥霍不掉永存心间那一颗赤子之心。

多年的辗转迁徙,多年的漂泊远走,使自己生命中曾经熟悉的脸颜逐渐变得陌生,变得模糊。城市的喧嚣,人情的淡去,工作的忙碌……已消耗了往昔的豪情,惟余一个行尸走肉的灵魂躯壳。

看尽花开花谢,阅遍人世沉浮,曾经定格在脑海里的童颜,转眼或爬满沟壑,或骤然消失。心里自然免不了一阵类似人生苦短的感慨。而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去那空旷的陌上去走走。牧笛不再回荡了,但陌上的花依然生命蓬勃,依然花色鲜艳,依然绽放自如。没有人知道,陌上花谢了,还会不会再开。也没有人知道,陌上花从古代的某一个时刻开放,它们的花期到底有多长多久。但我心里明白,人生在世,大抵就像这陌上的花开花谢,一切很平凡很自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或许是今人洞察世事过于功利,人们于世,总以为只要“有事干,有钱花,有人爱”,此生足矣!大家都想找事做,可事情太繁杂了又觉得累,没事又觉得无聊之至,总想有一份既不劳心累身又有丰厚回报的事,但事与愿违,只空遗一怀缺憾罢了。看看老屋庭院里那株凤凰树,十几二十年前,虽经岁月沧桑,风雨飘摇,也不见枯萎泛黄,只是多了几分老态,多了些许成熟。

忙碌中总有患得患失的心理,“智不足,良不大”。在路上丢了千把元,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也不想想哪一天,说不定街坊邻里有人称道你“天下少有的大好人”。有时,心情的愉悦比金钱来得有灵性。苏轼诗云:“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苏子是何等之人,生遭困厄俨然有如此洒脱的情怀!不管风有多急浪有多高,“一蓑烟雨任平生”。苏子的淡定与从容,确实让人嗟叹不已。其实生活就是这样,逐利心太切,换来反而是长久的心痛。莫若“卿从造物游”,“苟非吾所有,非一毫而莫取”,这样理得心也安。再大的遭际,也是“茶杯里的风波”;再坎坷的人生,其实还是“陌上花的谢落”。

俗话说,人怕近比,不怕远比。人是喜欢攀比的,彼一比此一比,比来比去,简直没法活了。你说,让箕子、微子跟比尔·盖茨比,不同年代不同信仰不同人生历程,能比出什么来呢?其实,只要自己活得自然,活得坦然,何必用那自己的一颗平常心去换取三千烦恼丝呢?春来潮起又潮落,明朝还看杏花红。不是我身未皈依,只是心在门槛里。朋友一夜暴富,不必心怀艳羡。对手祸患不断,不如寄予同情。心静则无欲,无欲则大智,何乐而不为?

世间有这样两个人,男人和女人。男人虽说阳刚出秀,占尽无限风光;但女人却阴柔睿智,应变如水,看似愚钝,其实心性玲珑有致,剔透通圆。同样遭逢烦忧,男人强忍不露,有泪不轻弹,郁结于胸,实际是鸩杀自己,无一益有百害,因此“大丈夫有泪弹一弹”,“男人哭吧不是罪”。女人则不同,委屈了,就唠叨一番,不顺畅了,就大哭一场,擦干眼泪,眉开了眼也笑了,万事化云烟,生活依然阳光灿烂,日子依然生动感人。女人因爱哭唠叨而长寿,可谓至上智者!

岁月流转无涯,永无止息,我们无法去把握。但人生就是一条细长的丝带,此刻今生,我们可以用分厘来丈量,每一分每一厘,要写下什么,笔还在我们手里,可以开心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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