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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是一道曾经的风景

2010/07/07原创文章

年轻时说到朋友往往是两肋插刀的哥们,后来知道两肋插刀是江湖义气,肝胆相照才是友情,又后来知道肝胆相照里边还有忽悠。人生在世谁没有朋友?谁又能可以没有朋友?生命一天天长大也一天天离我们远去,在这生命之旅中朋友总是我们一份难舍的情结。最难忘一边数着星星一边幻想的发小,同学少年那嬉笑的身影,职场风云中的风雨同舟,正是朋友陪我们一路走来。然而,这世上原本就没有不变的事物朋友亦然,曾几何时我们曾经的朋友隐去了消失了,物是人非友情安在哉?

朋友,其实是一道道曾经的风景。首先,人活着就需要扮演许多角色,有多少角色就会有多少人际圈,自然就会有多少朋友圈。一个人朋友可以有许多,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朋友,比如职场上的、生意上的、事业上的、兴趣爱好上的等等;其次,年龄、文化、兴趣、志向等方面的差异也决定了朋友圈的不同,年龄会决定一个人的经历、资历与身体、生理乃至心理诸方面的不同,又与文化内涵、兴趣嗜好、理想志向有密切之关系;再次是人的政治、经济地位的不同更会决定朋友圈的不同,直白说便是你的职位你的金钱将起着极大的作用。

有些奇怪的是,人还需要伪朋友。现代商业社会中人们为了各自的利益扮演着“道不同相与谋”的伪朋友,这是官场、商场潜规则的需要。这些年来人们总纳闷为什么熟人越来越多可朋友却越来越少?诚如2009年的贺岁片《非诚勿扰》中秦奋的感叹:“钱不是问题,就缺朋友”,正是折射了人们对于不得不周旋于伪朋友中的苦闷。据说人最多能“承受”的朋友数量是150个,我们手机通讯录中够这个数了吧,可有时翻着一百多人的手机通讯录电话竟不知该给谁打!逢年过节连发短信也成了一种奢侈,一角钱几分钟也并不是谁都可以给予或得到,短信给谁发不给谁发?发什么内容发多少字数?也都变成了利益的考量。春节以数十亿计的手机短信绝大多数都是克隆的,转去转来逗你玩儿,能有多少发自肺腑的真情实意呢?朋友之情淡如短信,这世态人情是怎么了?

酒逢千杯知己少,酒在交友之中是举“杯”轻重的,中国人饮酒讲究颇多,有饮人饮趣饮地饮候饮禁之说,最多的还是求知己、故交当然还有美人。讲饮地饮候的当那数写西湖的一幅楹联:“凭栏看云影波光,最好是红蓼花疏,白苹秋老;把酒对琼楼玉宇,莫辜负天心月到,水面风来。”至于王维的渭城曲则更是感人之深了:“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现在的人们早把情调变成忽悠,更注重的是实际,跟谁喝不跟谁喝,谁的酒可以喝谁的酒不屑于喝,只要脑子里没进虫子谁的心里都有个小九九。

朋友现象是人的社会性的反映,人活着大抵或多或少地不得不将有限的时间与精力用在人际关系上,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人熟为宝我们渴求人脉是指自己在有难处时可以期待和依靠来自朋友的帮助。费孝通在2005年出版的《乡土中国》曾提出过“熟人社会”的概念,认为中国传统社会有一张复杂庞大的关系网。21世纪随着全球化与商业化而来的陌生人社会,在中国衍生出一套泡沫式的交友语法,只要是可利用资源绝不吝惜话语,可以将满脸横丝肉的师奶称为靓女,可以将心里头恨的牙根痒痒的对手叫哥们,朋友称谓成了约定俗成的礼貌用语。“工具理性”使朋友工具化,“朋友”概念随之贬值;商业社会将朋友定义扩大化,朋友的泛化使我们缺少真正的朋友。

一方面“龟缩社会”防备心重的社会生态其背景是最容易缺失的安全感,而都市无情的防盗网与防盗门不一定阻挡得了盗贼恰恰屏蔽了人与人的邻近情谊,加之社会流动频繁和同龄群的变迁,城市物理界面开始日渐冷漠化。另一方面人们很强的职业性和功利性渐渐封闭了自我的身心,又不得不用社交面具将大量时间用于各种人际、工作、利益关系的应酬,维系着自己与社会的热闹关系,维系人际和朋友的“泡沫”情境。泡沫中陌生人聚会,热闹的交流背后显露出来的却是一个个人际孤岛。世界繁华依旧似乎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我们在无可奈何地品味孤单与寂寞,都市心灵几无例外地正在经受着人际泡沫的考验。然而,我们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真诚企盼肝胆相照的友情。

真的朋友彼此间有更多的共同语言,有相同或相似的价值观念,一言以蔽之志同道合。1933年鲁迅曾录清代金石篆刻家何瓦琴集兰亭禊帖的字所做联句,书赠瞿秋白一幅立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此联对仗并不工整但视知己若同怀之意境颇佳。不过,绝大多数朋友还不就是知己。所以,人生之旅朋友的来来去去就是十分自然的事了,难有一生的朋友的。一定不要指望哪一天太阳从西边升起来市长大人会坐在你家炕头上成了你的朋友,当然春节期间的电视节目里领导笑眯眯访贫问苦不在此例,也别梦想显示器上QQ、MSN上得瑟着的头像会像《聊斋》里的画中人般地跳到你的床上。

人的一生充满变数,牵一发而动全身,己变而友变,友变己亦变。不去强求,人生的不同时段会有不同的朋友,朋友也在变化、更新中,几乎年年会有朋友的消失也会有新的朋友出现。朋友也有更新周期的,有人说五年朋友圈就会有更新出现,这个还没有定量的调查与分析,但一生一世的朋友总不会是不变的。朋友的疏远或离开大多是渐变的,也有因一时一事使友情裂变,一方从心里将对方拉黑了,从此心各一方友情也便不复存在。离开了便离开了,离开了一定有离开的理由,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因必有果人须面对,这也是对曾经的朋友的一种尊重与宽容。

假如你在官场中,尽管你并不是封疆大吏仅仅是一小吏,自然也会有一帮朋友的。当你没了花翎顶戴那些昔日的朋友会十分通情达理地倏然蒸发。人是很现实的也是很势力眼的,这绝对不可以埋怨别人。知道了这个浅显的事实,人就可以算成熟了。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人生处处有风景,就看你心中有没有了。禅宗大师青原行思提出参禅的三重境界就充满禅机对人很有启发,他说参禅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禅有悟时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禅中彻悟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醉翁欧阳修之意不在酒却乐在山水之间,也是颇得参悟之语。

一个人如果静下心来回思往事,就会感觉到曾经的朋友曾经的美丽,真地都被雨打风吹去,不堪回首月明中了,尘埃落定后留下的大抵或许还是无奈。不过呢,往事如烟,重要的还是守望那一分淡定。赤身而来撒手而去,到底有什么属于自己?有一火车钱,就算地球也归你,也绝不会万岁,好就是了了就是好!时光的河会洗去心中的记忆包括美的不美的,我们在岁月中挣扎也在友情的变迁之中折腾,折腾不动了也便老了。元好问的雁丘词“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要说感人至深的实在还仅仅是那只见同伴被杀“悲鸣不能去自投地而死”的大雁。敢问当下的价值社会中,人能如此者几?由此看来,对于我们人生道路上的朋友,理性似乎更为重要,缘来人聚缘去人散,来者自来去者自去,既不追怀也不遗憾,举凡喜怒哀乐皆淡然以处之,这应该是一种化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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