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话可说却还是说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这是张爱玲的散文《爱》中的一段，每每读到都会令我怅然。偌大的宇宙洪晃，无涯的岁月晨夕，渺小如蝼蚁，短暂如过隙白驹的我，能否遇到那个令我魂牵梦萦的人呢？

而你竟是其中的那个。照片中的坚毅，现实中的挺拔的你，一身灰蓝，一脸深沉。现在的我真觉得自己爱上的是你的铁色。我娇小瘦弱得刚到你的下巴，你的脸是我不敢仰视的，于是就爱盯着你的衣领。至于那一对眸子，摩羯座男人的眼睛，深邃忧郁，洞穿我的孤单，让我无处躲藏。

在你身旁，我总在惶恐，你说教的口吻会让我像小雀般战战兢兢，而我还要咬紧牙关装出自己的明白，我笑你的刻板，笑你的谨严，可我知道那都会在你的唇际微绽中一挥而逝留不下一粒沙尘，可我却掩饰不住的怯懦与不自信，除了用这个还能用什么？我是鱼，浑浑噩噩游着的鱼，而你是钓者吗？也许你钓的只是那一江风雪，而我不过是你享受孤独的借口。

刚刚读了一篇文章，名字叫做《走失在春暖花开》。既然是走失，为什么非要选择暴雨狂风的夜呢？人生的目的性太强了，吃饭是为了生存，生存是为了繁衍，繁衍是为了传承，传承是为了颂扬，颂扬是为了超越，这不是颠覆了随遇而安的天性吗？一个人，一段春暖花开的日子，香堤翠柳，莺啼燕啭，在烟雨朦胧中消失了身影，这该是多么的快意。所以，遇到你，我不必惊喜；逢了我，你也不必闪躲，就那么一句“原来你也在这里”，将那几生几世的几千几万次回眸一笔带去。

于是，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似乎，你又不是你，我也不是我。就像人不可能同时迈入同一条河流一样，在我们相遇的那一刻，你告别了上一刻的你，我告别了曾经的我。

读到这里，你该被我搞得一头雾水了吧，继而是笑我的神经兮兮，而我也开始迷惑自己写这些的意义。或许这就是我今晚写给你的动力。展开时，想象你一脸的不解，而我在这边则是一脸的羞涩。于是找个最近的解释，那就是——我想你。

反正我来了，在如潮的人海中，我来了，用这封邮件轻轻拍了你的肩膀；总有一天，我会走掉，在春暖花开的季节里，我走掉，不再牵你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