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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看山

作者: 葛云紫2017/08/01散文随笔

一日,珩兄便约我,长安入南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应。珩兄童心未泯,说谁不去谁小狗。

次日一大早,珩兄驱驾来接。穿越车马人流熙攘如织的长安,一路向南。越是向南,身心,像是被松了绑,仿佛能乘风飞。天也逐渐明亮,木也逐渐清晰,荒草也逐渐清晰,田野也逐渐清晰,村庄也逐渐清晰,南山也逐渐清晰……一切都因为清晰,而美好了起来。

越向南,空气越清爽。虽然清冷,然这份清冷却很美好,是惬意,是舒适,是安逸。多么希望,此去永远,再不回头。白云在岭上,悠闲散步,把自己交给风,风到哪里,我去哪里。

珩兄有心与我为邻,看看我西岭,茅屋两间,山田半亩,石上青苔,枯叶残,以及眼下的青青翠竹,明日的郁郁黄花。珩兄欣然,欢喜不已,一切皆好,若有一湖水,便是人间天上。瞬间,种种设想,就是一个理想国,一个桃花源。

西岭下来,又上东岭。东岭向阳,居住者多,村庄零零落落。越过长满野艾的山坡,发现泥土松软,仿佛能听到种子在泥土里发芽,也仿佛能看到植物的根,在寻找水。摘了一些干枯的艾叶,揉了,清香扑鼻。向阳而立发现,我的家园安卧于西岭,美好如初。

在翻越野艾坡的过程中,珩兄捡来的杖,派上了大用场。他探路,支撑自己,同时,在险陡处,他伸过杖,把我拉上去。出了野艾坡,遇一老人,他掏出烟,抽出一支递过去,点了火。又抽出一支,自己吸了。我嫌弃的表情还未酝酿明显,就被发现,他哈哈笑着:勇士,看不惯了。在珩兄口中,云紫即是勇士。

又看了几处茅棚,与我的竹林茅棚相比,到底不如意。从东岭下来,走小路,而小路经过村子,村子里有狗。珩兄扶着杖,站住不走,说有狗。狗朝人吠,是因为它怕人。它既怕人,对人自然无法亲近与友好。

我两手空空,走自己的路。卧在竹下的狗,起身,狂吠,我便知,自己还在危险中,还是畏惧的。我蹲下来,伸出手,它犹豫着,还是走过来,让我抚摸它的头。狗的敌意减少,开始摇尾,近前,嗅。我抚摸它的头,它顿时就温顺起来。又经过一户人家,一只狗,很大,狂吠,我唤它:黑子,别叫了。黑子向外退了退,还是叫。珩兄希望狗的主人能把狗喝止住,一个女人于人群中走出来,大声呵斥狗:黑子!那狗,果然叫黑子,我没猜错。

后来,到了山顶,又翻下山去,便是另外一个峪了,或许叫抱龙峪。抱龙峪的人,由于在山坳中,单纯了许多,居然有两人,邀请我们到他们家里做客,还有一人,邀请我们在他燃烧的柴堆上烤火。

石头碾子在门口放着,牛在牛棚里吃草,鸡在草堆里寻找食物,有炊烟生起,这风景,恍如隔世。村口有庙,供着药圣孙思邈,有一老人,常上香。向药圣鞠躬。

在药圣殿,又遇狗两只,一黑一黄,狂吠不止。黄的不大像东岭的小黄,黑的特别像东岭的黑子。我把黄狗叫黄黄,把黑狗叫黑黑。我说,来,黄黄来了,黑黑也来了。我没有食物,我两手空空,或许它们并不需要。陪着它们玩了许久,直到珩兄上完香,磕完头,将那碑刻的来龙去脉打问清楚。

地上有墓碑一块,刻有字,年代不详。后又于老人家废墟之上,见一废弃石磨,及大块青砖一枚。想捡回去,抚摩,或闻那远去的岁月的气息,翻过那砖,忽然觉察,这世间,到底没有什么是我所有。所用之物,确实不多,多的不是所需,是贪欲。越来越相信,贪欲,是因为内心的恐惧,需要紧抓住一些什么,来感知活着的分量。

添一喜,便添一累,何苦,于是,放手。天色已晚。南山回长安,一路向北。过年的饰物还未拆除,一派红红火火。树上全缠绕了闪闪烁烁的灯,像穿了盛装,像一场怪异的梦。这长安,灯火炽烈,晃人眼目。到底,不如我南山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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