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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无语

作者: 史雪坤2017/03/31抒情散文

小河犹如一条爬行中的银蛇,向村外弯弯延伸而去。小河不宽,有三米多一点儿的样子,河的两堤上有柳和芦苇,河里的水清清的绿绿的,里面有鱼有虾。

一到春日来临,微风一吹,芦苇锥子般从土里钻出来,一直长,一直长,一直长到笔直挺拔,叶茎丰满,终了,在顶部长出一簇鸡毛掸子样的芦穗来。柳树也不甘示弱,先泛绿,然后在枝杈间慢慢地鼓出鹅黄色的小包来,随之就开始长出女孩儿辫子般长长的枝条来,有风拂过,似舞女,袅袅婷婷。那小河呢?河堤两旁的柳树和芦苇为小河形成了两条宽宽的绿化带,不仅点缀了小河的美,还无形中保护了小河不受风沙的侵袭。无风的时候,河面就似一扇硕大的玻璃窗,你要是站在堤边,向里望去,便是一览无余,清澈透底。里面的鱼虾更是历历在目。有微风掠过时,眼前便是另一番景象:微风所到之处,平静的水面便一下浮起层层的涟漪,在阳光的抚摸下犹如一块起皱的缎子。这时候我便想起南唐词人冯延已的《谒金门·风乍起》一词来:“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闲引鸳鸯香径里,手挼红杏蕊。斗鸭阑干独倚,碧玉搔头斜坠。终日望君君不至,举头闻鹊喜。”这微风一吹便吹皱了平静的水面,水虽美,但也吹摇了妇女思夫的心。

一入夏,天就暴躁起来,太阳跟个火球似的,在天上滚来滚去,把世间烤得滚烫。尤其在正午的时候,你就看吧,小河的水就不再像春日时候的青蓝了,在火球的煎熬下,在风的骚动下,变得波光粼粼,刺得两目有些生疼。我们这些禁不起热的孩子跟口渴的耕牛一般,一头扎进小河里,水性都还不错,犹如一条条剥去鳞的鱼,赤裸裸在水中畅游。游累了,赤裸裸爬上岸来,躺在树荫下松动的土上听鸟叫蝉鸣。偶尔嘴馋了,还可以拿上一张网来,网点儿鱼虾解解馋。毕竟不是什么大江大河,鱼虾还是很少的,而且个头不大,你就卯足劲儿地网,也超不过半斤去。那日,父亲哥哥还有另外几个人,一整天的工夫把小河弄了个底儿朝天,也没网到多少鱼。也该着父亲晦气,不知谁家的坏孩子,把个“粉身碎骨”的酒瓶子丢到了河里,把父亲的脚“咬”得血烂。事后,父亲瘸着腿在街上走,有旁人揶揄:“瞧瞧,没吃到多少鱼,倒把自己脚啃了……”不光网鱼,也有时候我们这些淘气的孩子在河里玩套青蛙。弄一根芦苇,在芦苇的一头绑上一个牛毛般粗细的钢丝环形套子,套子的直径大概有5厘米左右,可直径很灵活,能大能小,只要把套子套在青蛙身上,稍一用力向后拽,就把青蛙死死地卡住,任它怎样都逃不脱。在那些足够热的夏天,我们这些无所事事的孩子们没少祸害青蛙。还有更淘气的事,等游够了玩累了,临走时还把尿撒在小河里。

夏日玩过了,这时间就跟人跳远似的,便一下跳到冬季了。

一入冬,小河两堤上的焦黄的芦苇就被人们收割去了。柳树上的叶子和辫子般的柳条被这冰冷的风一吹便纷纷落了下来,只剩下树干和一些耐寒的枝条在风中摇曳。这时候河面就结冰了,光滑如镜的河面又成了我们这些孩童的好玩场所,在里面滑冰,打陀螺什么的,虽说玩得尽兴,但也有摔倒划伤和遇冰裂险些掉进冰洞的事情发生,但这险情毕竟极少,还是快乐时候多。有时到饭点了,大人再三喊叫,还不舍得离去。

在后来的岁月里,小河里的水位每年都在下降。就在那一年,具体哪一年却记不清了,小河彻底干枯了,两河堤上的芦苇没有水的滋养也跟着失去生命力,柳树呢?也被人陆陆续续地砍伐掉了。在日后的岁月里,即使再赶上阴雨连绵的夏季,小河有了点儿水,也不会存留太长,也就是留存三五天的事,就弃河而去了。

小河干枯至今有三十个年头了,它完全失去了当年的青春活力——萧条冷漠

平时不回家,一回家时,就会目睹到那条被时光抛弃让沙尘所包裹的小河,便有些悼惜,这就想起自己为谋生常年在外漂泊的孤独。李清照的《醉花阴》中云:“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小河的近邻,芦苇、树和水早已弃之远去,只有它——仍旧“健存”,总觉得,它很崇高,俨然一名顽强的战士,不因环境如何变幻,不离不弃地坚守着它那块阵地。

小河无语,岁月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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