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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寻远去的码头

作者: 杨元彬2016/09/24散文随笔

码头是一种文化,生长在江河湖海的岸边,常常有渡轮、仓库、浮桥、海鸥、鱼市、长廊、车站、餐厅、或者商场等。

我到过北海边上,那里不过是一些游艇、沙滩和沙滩上的赤条美女。我也到过沈从文笔下的湘西边城,翠翠呼唤爷爷的地方,一切都只有象征意义,何处是渡头?昔日承载着世事繁华的码头,至今已沦为人们的游乐圣地。要到什么地方寻找,“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码头呢?

古人说得好,“舍近谋远者,劳而无功;舍远谋近者,逸而有终”。

水舞思州的岑巩,是一座拥有23万人的历史文化古城。始名于唐,开府于明,至今1300年历史,在1400余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有大小河道23条。被称为双码头的龙田古镇,时人誉为“思州粮仓”,有“富甲思州”的美誉!

这个冬日,我很闲暇,去过古镇龙田一次。

龙田坐落在镇(镇远)江(江口)、岑(岑巩)石(石阡)公路,两条省道的十字路口,抵达四座城池的每一座约计50公里。居住着19省市后裔,汉、侗、苗、仡佬等名族22000人,少数名族5000人。

徜徉龙田古镇,站立古渡码头,有3条河流交汇。水流很大,还足以渔舟唱晚。在折柳送别的倒影下,水鸟起飞,野鸭游弋,少妇在水草边浣纱。身后是无边无际的稻田,牛羊啃吃青草,牧童挥动着牧鞭。

眼前的场景,把我这个20世纪70年代生人,带回故乡那田园牧歌的早年时光。改革开放之初,山区农村,到处是一幅青山绿水,男耕女织的桃源画卷。让我想起,在来古镇龙田之前,有人介绍,上世纪70年代,龙田古镇双码头每天都有来往船只上100只,三八日逢场,300只船穿梭不息,南来北往的客人络绎不绝。

景色依旧,物是人非。走过浮桥,涉过溪水,我要到古镇上去,寻找那一世的繁华,青石的街衢,长满苔藓的仓库,镇江的阁楼,商人的会所,断桥的鱼市……

寻找古渡,看一眼秦时明月汉时关,终成了我心中的死结。

走了些许田间小路,独步夕照黄昏,徘徊在龙田古镇街道,从东走到西,从南走到北,3公里行程。青石街道是没有的,川流不息的人是有的,酒旗挂在街头,换了徽派高楼,立于古枫下。断桥上用渔网摊开,内中铺了块油布,鱼儿纷纷游出水面,卖鱼人吆喝,吸引买鱼人。一个老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渔网里,在游动的一条鳜鱼。

站在桥上,透过两边卖老鼠药、卖八角回、抽字牌算命、吃米豆腐、卖糖葫芦的人群,一折身,我看见了一座鼓楼的样子,上面书写着“镇江阁”几个鎏金大字。一边楹联写道:“望扁舟渡来渡去谁是闲人”,这不就是我心中码头的样子么!

登上镇江阁,凭栏鸟瞰古镇,山重水复,薄雾轻纱,瓦屋倒影,参差上千户人家。近处烟柳画桥,一长排木屋,桐油光亮了十多栋门扉,来来往往的人,去留无数。镇江阁一座贴崖建筑,背依绝壁,下临界河,大小七八间房间,有3层楼高。二楼为走马转角楼,有6个角的尖顶,翼角飞翘,格扇明窗,间置彩绘藻井。

步出镇江阁,徘徊在古镇中心。市列珠玑,潜意识里,只等待一双发现的眼睛。脚步在移动,眼睛在搜索,不放过每一个转角路口。一不小心,我来到两座古建筑的门前。这是两座庞然大物,明清建筑结构。土红色的油漆依稀可见“毛泽东思想”什么的、“伟大的”什么等等字样,明显见证文化大革命的遗迹。

推开挂锁的门扉,残砖剩瓦,衰草离披,空地上长满蔬菜、瓜蔓。我登上一方方条形石阶,脚踏在一方石磴上,随手拾起一片瓦砾,在残余的牌楼前留下一张前朝的沧桑背影,作为一次永久的心灵怀念

我的手抚摸在斑驳的砖墙上,我的脚踩踏在明清的泥土中,我的眼睛潮湿在高墙深院里,我的心回旋着防火墙里走马灯似的各色人物。他们挤眉弄眼,画字签押,一方方印章,映出古镇龙田一出出人间悲喜剧,扑朔迷离了世人的眼睛,兴衰了几百年的古镇远景!

元朝至明代,思州宣慰司、思州府在平溪卫(玉屏)开创水陆驿,专司军运,主要运送兵丁,军饷和粮草。明末清初,思州府龙江河里木排、竹筏竞渡,10吨以上船舶往来于洞庭。黄平、石阡、沿河等县份的桐油、花生、茶叶等农副产品,一律都在古镇龙田码头起航运抵湖南、湖北大中城市,换回糖果、铁器、百货等等生活用品。一时间,龙田古镇成为首屈一指的码头水埠。

长久漂泊异乡,商人羁旅孤苦,于此建立寓所,安放劳顿疲惫的心灵。清中叶之后,外商林立,门户之争,逐渐展露端倪,有了江浙派、湖南湖北派,他们建立调停机构,于是就有了江西会馆和两湖会馆,两座气派的徽派建筑。

从古镇老人口中获悉,为维护本地同行的共同利益,减少和调整同行的竞争摩擦,也作为行业联络和祭祀神灵,两湖会馆于1806年建立,江西会馆于1812年建立。文化大革命前夕,江西会馆里还有前殿、大殿、后殿、戏台等,壁面有砖雕、石雕、木雕、朱金,工艺手法精湛,平雕、凸透雕,应有尽有。

走过古镇龙田的沧桑,我始觉古镇的蜡染从何而来?杨泗庙从何而年来?瓷器买卖从何而来?如此等等的问题接踵而来,最终我只将问题的方向搁置在两座废弃的会馆间,人来人往的长堤上、水草深处的码头,以及镇江阁还能依稀看见的烟柳画桥中。同时,也使我仿佛触摸到汉文化融合边蛮文化,激烈碰撞、吞吐的壁垒。

龙田古镇尚存的19省市后裔,不就见证了明清时期汉民族的大迁徙,龙田古镇的富庶么?

真正的码头已经远去,而码头文化的痕迹依然在古镇龙田的水边酒旗招展!在湘黔两省的交汇处,思州府城以东,40公里之外的龙田古镇,那“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码头,低低的回旋在每一个游子的心头,只有香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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