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群经过的黄昏

黄昏仿佛是在一幅画里。而一幅画中永恒的黄昏，只是时间背面的一个影子。它贴在了那里。或许是莫奈，灵魂灿烂的瞬间。我抚摸了它。我反复站身一个想象里，向外眺望。而我看不见一个不在想象里的我——他不在那里。一幅画也不在。我像是被遗忘掉的一笔，还在下一次的等待中。而画架已经撤下，画布空着。像是天空和一片水也空了。想象的翅膀收起后，我站在黄昏之外的裸石上，向远伫望。而一阵鸟鸣，如碎玉碰响，它把不现实的风，推到一片氤氲的暮色里。夜晚的纱，在一个人眼睛里小心张挂爱情。这不是莫奈的黄昏。那被水晃动的眩晕，不在一片虚无的光芒里，被记忆。山路上传来一阵响铃，我听见了羊群经过，那敲打碎石的蹄音，让山地响彻比夜晚还深的岑寂。那是一群能把我心中的春天和草地啃光的羊。它们带着不能消失的蹄音经过了我。只是，我想抚摸一幅永远停在黄昏中的画，而不是自己也走进黄昏里，成为一幅画的一块色彩，或是一片光斑。也许，是那最不起眼的一笔，一点阴影。这不是我的愿望，但有可能是我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