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秫秸活儿

作者: 凌河人家2013/11/08情感日记

在辽西朝阳,把割倒了掐去穗头的高粱遗骸,叫做秫秸。秫秸,给大人孩子们带来了不少的活计,也带来了不少的快乐

深秋或是初冬,差不多每一块高粱地,都要分出几十块秸秆地。那是庄户人家不可或缺的东西,吃的烧的是头等大事。儿时,吃的多少是生产队分粮的事,再就是家里园子或多或少的种点粮食或是蔬菜罢了。烧的,靠的就是孩子们割一点儿青稞子青草,再就是生产队(现在叫村民组)集中砍一点儿枝分一分,或按劳力或人口劳力平均。再指望的就是这一点儿秫秸了,玉米秸谷草那是万万不能动的,要喂饱几十头牛驴骡马。

一口人儿,几铺子秫秸,单靠大人孩子,从远远的山地扛回来,那是积极艰巨的工程。一般都是,劳力用扁担挑,孩子们牵着驴驮着垛架子往家里搬运。青秫秸根节太沉重,上坡或是下坎儿,青秫秸就像下了锅的灌肠儿跑了浆,只留下空空如也的架子空壳儿。结果是越装越松越松越掉,死嘟噜乱沉的拖渔网似的拖回家

深冬里,富贵的人家可以用秫秸扎架子吊糊棚;穷人家里,就只能大人订锅盖,孩子扎玩具了。大人们订盖锅的大盖顶,需要两节粉笔粗细的秫秸棒棒儿。我们这里叫挺(读一声)杆。这样的锅盖,蒸黏豆包年糕捂得严不透气,没有生芯儿。锅盖吸足了水分,豆包皮儿上没有谁水珠儿,吃起来筋道。手巧的大人,还可以订浅屉,我们口语叫撇拉盖子,立起来像张开的风帆似的。大一点的孩子,订直径半米多的盖帘儿。用筷子头粗细的一节秫秸棒棒儿,上下直溜匀称。这样的锅盖,大都用来包饺子,晾干粮晾肉。那时,尽管家家户户都不多的肉,也要放在盖顶上冻一冻,再装进大缸里才不至于放坏。那时,没有现在这样多的坛坛罐罐。每家的外间屋墙上,都挂着一摞小锅盖儿,像一轮浅浅的月亮。订锅盖的下脚料,更小的孩子们拿来做弓箭,或是扎灯笼;也有的扎"眼镜".如果是个圆脸儿,比日本胖翻译官帅多了。孩子们,就这样乐此不疲的扎着乐着。入了夜,窗外在挂起一方卷帘门似的秫秸窗帘,整个冬天被这笑声和火盆温暖了。

那个季节,豆腐匠的豆腐板子,是托在箱子里的方方正正秫秸帘儿;影匠的影人子,是靠秫秸杆挑起来的。临近年节,订年画用的是秫秸瓣;有的地方,请年要给祖宗牵着马的,那马也是细细匀匀的秫秸帮帮儿扎的。过了年,糖葫芦架子,是秫秸把子的。插上一串串糖葫芦,晶莹剔透,鲜艳明媚,透着诱人的滋味,叫人忍不住唾津潜溢呢!

活着的人,时时处处离不开秫秸活儿;就连逝去的人也离不开呢。棺材头的灵幡,坟头的房梁,一系列纸套活儿,以至现在的花圈骨架,都离不开呢。一棵棵高粱,用它的籽粒浆液以及秸秆养育了一代代活着的人。一棵棵秫秸,用它的躯体带着哀思祈望送走了一个个逝去的人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就这样的挺立着奉献着。故乡的高粱啊,生生不息的朋友。有了你,一切就都有了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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