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庭前海棠树

我是对面山墙上遇雨剥落的
众多白灰中的一粒
你是这庭前木瓜树
看着我
宽大的叶掌中含着雨
我是一只灰雀每日被风卷走的
众多羽绒中的一粒细胞
的记忆
你是庭前沉香树
看着我
正从死去的寄主中分离
我在这看不到边的
拥挤的空间游荡
跌跌撞撞
我尽量缩减自己的体积
以免碰上你
你是那庭前的花梨木
每一年春天总要开自己的花
我一会碰到某甲
成了他的一部分触觉
下一次又离开他碰上某乙
成了他些微的嗅觉
从前
我曾无数次是你的眼睛、鼻子、耳朵、手指的一点点
又无数次和你剥离
每一次我都看不到最底的原因
反而每次离开都更模糊
这一次
我是那花梨木的花
谢了的一点香气
你是那庭前海棠树
站在夏天里
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