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铺轶事

长铺，绥宁县政治、经济、文化之中心。我在那儿念了一年小学和半期初中。

我念的长铺小学，是坐落在巫水河畔的老街上，离我家有三四里地儿，行的慢要半个小时，而我经常是跑步到校。因那时弟弟生下不久，母亲又忙不过来，我要去河里洗了尿布，挑担水回来，或喂过弟弟之后，才往学校赶……有时，迟到了被罚站一节课，或者放学留下扫厕所。扫厕所，似乎成了我这种家庭出身不好的“黑五类”崽子的特殊待遇。而令我讨嫌的那个叫什么“红卫”的女同学，副班长，她老是使唤我。一到放学就安排我值日，不是清除教室，就是打扫厕所。纵有百般不甘，却也无可奈何。有次，突下大雨，同学们一个个被家长接走，剩我和副班长没走。她是遗孤，相依为命的奶奶岁数大行走不便；而我，父亲外地工作，母亲又脱不开身。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儿，竟产生了怜惜之情。她帮着我打扫完教室，我替她用报纸做了个纸帽，雨势渐弱时，她戴着它走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别有一番风致。

小学毕业，我便上了县林业中学。因母亲工作调动，我只读了半期就转学，对学校印象不是很深。而“艾小桃”这三个字却是记得的。那时，情窦初开的我似有种莫名的冲动，想去接近她。而生性木讷胆怯的我，只是远远地注视她、悄悄地跟踪她、暗暗地想念她……其实，我与她也没说过什么话，甚至很少搭讪，可就觉着她好。她好在哪儿？是不是长相好看，是不是说话很甜，是不是长发飘逸……真有点“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的意思。

那会儿，除了上学，礼拜天或节假日还要去山上砍柴。有时与邻居艳军一块去，但更多时候独自上山。山路崎岖，山峰险峻，常被蛇吓、被蜂踅、被摔倒，或惊出一身冷汗，或弄得狼狈不堪……即便这样，即使我个子矮小，总能挑一担且高且大的柴回家。有次，月亮爬上了树梢，我才挑着一担柴从山上下来，踩着月光走在山野间，月亮走我也走，月亮不走我仍走。

长铺，一个耐人寻味的地名。我虽不解其意，但她依然让我感到亲切、感到温馨、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