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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的足音

作者: 陈频2016/07/27现代散文

日夜兼程,步履匆匆。这天上、水上、路上,汇成了一部欢天喜地的交响曲。

一进入冬季,春节走来的足音,就在不知不觉中响了起来,不信,你可用心去体会,用耳去聆听。

先不妨去农村,农村对春节最重视,农村对春节感情最深厚。

先看看庭院,大大的篾编匾子里,晒的是金灿灿的黄豆,那是准备春节做豆腐用的,个挑个拣,粒粒圆满,用这样的黄豆做出来的豆腐,嫩如肌肤白如雪,看一眼都打心底里喜欢。芝麻也在晾晒着,筛了又筛,簸了又簸,漂了又漂,那是用做芝麻糖和元宵馅子用的,马虎不得。还有花生、向日葵,明明早已晒得干干的,不放心,还要拿出来见见太阳,这是春节拜年必不可少的茶点。老太太做得细,老爷爷忙得欢。“蹬蹬蹬”走进家里,“蹬蹬蹬”又走出家外,脚步也似乎比平日轻快了许多。

腌腊,是江淮地区多少年形成的习惯。乡下人办事,从来都是大手大脚,鸭子一杀就是一二十只,另外还有鸡、鹅,腌好之后,就在门前搭个架子——两个叉上横着一根竹竿。鸭、鸡、鹅,一对一对地拴着绳子,挂在竹竿上,远远看去,好似待价而沽的琵琶。当家人背着手从这边看到那边,笑眯眯的,总也看不够。

赶集,渐渐变得密集起来。有买也有卖,卖去多余的,买回必需的,横竖来回都不会空着手。三三两两,呼朋引伴,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一条条通往集镇的路,成了一条条欢乐的河。

买穿买戴,自不待说,一年到头,谁都要从里换到外,谁都要从头换到脚;买烟酒,首当其冲,乡下人好客,新春旺月,见面一支烟,坐下一杯酒,这是待客的礼数,不可怠慢;还要买鞭炮、礼花、灯笼、门对子,没有这些,何以叫过年?要买这么多的东西,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有的是时间,办年的事,必须想得周到,漏了一件都不好。

城里人行动,好像要迟缓一些,好在农贸市场很近,商场超市也不会很远。不急不等于不重视,只是比农村要慢了半拍。

城里办年,最重视的是食品,最挑剔的也是食品。灌香肠好像是办年的第一件事,大家都这么做,灌香肠的人也就特别多,弯弯曲曲的队伍,长长的,真的如香肠一般。装好的香肠,家家都挂在阳台的晒竿上,九曲十八弯,成了市民们迎春的第一道风景线。接下来要买的东西,各凭所好,若是地地道道的土着,买鸭肫、鸭爪子,鹅肝、鹅爪子,要腌猪耳朵、猪尾巴、猪舌头和猪肝。猪肉也要腌上好几刀。腊月里腌的肉叫腊肉,即便过春节吃不完,来年夏天烧冬瓜、瓠子,其香味,绝不会在火腿之下。一日不多,十日许多,主妇们像鸟儿垒窝一般,天天往家衔,不愁阳台上挂不满,不愁年货买不够。

男人们对于过年也重视,只不过不大涉足菜市场。而今,到超市购买年货,渐渐已成城市人的习惯。周末,主妇携夫并子,热热闹闹逛超市。夫人在前走,老公推着购物车,亦步亦趋。买主菜,山珍海味,也买土特产;买佐料,油盐酱醋,还有五香、八角和胡椒;买饮料,白酒、红酒,外带果汁;买糕点,糖果、瓜子、花生,只是方片糕断不可少;买饰物,中国结、红灯笼、生肖挂件,营造节日气氛,就靠这些。一路走,一路挑,一件一件往车里扔。眼看购物车堆起个小山,还似乎意犹未尽。充当“跟差”的男人们,此刻表现得极其大方和慷慨,绕口令似地鼓励道:“虽说天天都过年,过年毕竟是过年,过年必须胜过天天,天天不能胜过过年。”直乐得妻子直不起腰,连孩子也跟着拍巴掌。

农村忙过年,城市忙过年,在办年的脚步声中,终于春节临近了。在远方打拼的男人、女人们,无一不提前踏上归程。乘火车的、汽车的、轮船的、飞机的,还有自驾的,甚至还有骑摩托车的。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目的地十分明确——家——父母亲,或是老婆孩子居住的地方。

日夜兼程,步履匆匆。这天上、水上、路上,汇成了一部欢天喜地的交响曲。

春节的脚步,起先似是细雨微风,进而似是催春的蛰鼓,到后来,像是报春的春雷。你听,从城市到乡村,从天上到地上,到处都有这样的足音。不注意时,若有若无,亦真亦幻,一旦留心,几乎无时不有,无处不在。这足音,说多动听就有多动听!

虽说春无脚,充耳尽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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