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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稻花白

作者: 周华诚2016/07/26现代散文

我喝过各种各样的白酒。

在每个不同的地方,用不同的碗,与不同的人。

在贵州茅台镇喝茅台。在四川遂宁喝舍得酒。大暑天进深山洞窟、寒意逼人的酒窖中品六十多度的沱牌原浆酒。在陕西榆林小饭馆,中午临上飞机前喝的是西凤酒还是河套酒,忘了,因为人已半醉。到江苏南通,喝的是洋河天之蓝。到甘肃民勤,喝的好像是内蒙闷倒驴。民勤离内蒙近。和同学聚会,我经常喝牛二。到德清,被同学一箱洋河醉倒。

好像我酒量不错?其实不然。酒量有限,爱喝两口。

现在经常开车,也很少应酬,几乎不在外头喝酒。每天晚上回到家中,倒喜欢喝两口。夏天喝冰啤,春秋喝红酒黄酒,冬天喝白酒。一小口就很满足了。

小时常看大人喝酒。

我外公一辈子爱好,就是一点酒。白酒。一碟霉豆腐,一碗黑咸菜,他都能喝得有滋有味。

外公喝酒用三指拈碗。那拈碗姿势都潇洒。

酒是能让人潇洒起来的,外公一辈子清贫,去世时身上只有八毛钱。但他不愁苦。他喝酒时的潇洒,仿佛对人间一切甚是满意。

我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喝白酒的。只记得十八九岁,在小县城里当医生。父亲把一壶十斤的白酒放在我的单身宿舍中,本是要送人的。没几个月,已被我喝完。

一个煤气灶,一个煤气罐,我在医院职工宿舍走廊里搭的简易厨房。

烧的菜也简单,西红柿炒蛋,蛋炒西红柿,豆腐炒芹菜,红烧肉。每次烧一个菜,来客才烧两个菜。我烧红烧肉不错,朋友至今念念不忘。

那时朋友尚在读第二次高三。有时就跑出来,到我这儿喝酒。

后来煤气罐被人偷走了。挂在墙上的一刀咸肉,也下落不明。

酒,低调,清洌如水。张扬,热情似火。真看不出。

喜欢杭盖乐队的一首《酒歌》:

浓浓烈烈的奶酒哇

蜷在瓶里的小绵羊

兄弟朋友们痛饮吧

灌进肚里的大老虎

我们的歌声美,嘿

干了这一杯,嘿

千万别喝醉

情真意切的歌声哝

换来美丽的吉祥鸟

喝下美酒七杯后

畅想新年乐陶陶

我们的歌声美,嘿

干了这一杯,嘿

幸福装满杯

……

这歌,后面越唱越快,越来越欢乐,酒也一定越喝越多。

各种各样的酒喝过,还是最爱喝家里自酿的谷烧。

别问我为什么,喝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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