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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的乡村

作者: 田家声2018/07/11散文随笔

年岁遵循着自然界的规律,有秩有序的四季轮转。春天去了,夏天来了,刚经历了秋的繁忙,冬天就像一位白胡子老人,背操着双手,蹒跚着脚步,缓缓地来到人间。

一望无垠的庄稼地里只见黄土,少见绿意。麦子刚种上不久,大概是惧怕寒冷,地缝里的麦苗儿探头探脑不敢仗义地舒展腰身,盼望老天捂一场大,给她寒冷的身驱盖一层厚厚的“棉被”,以便舒服的过冬。

远山近岭一律枯草衰,裸露出青褐色的惨淡脊梁。西风烈烈,几只寒鸦栖在村前大道边的一棵高大的古树枯枝上,对着灰蒙蒙的天“哇——哇——”的瞎叫,那意境有点像元人马致远笔下“老树枯藤昏鸦”的况味。猎人带领着的几只细狗,于空旷的田野里撒腿狂奔,穷追一只丧魂落魄的野兔,一群稚童在一旁伸出冻得发红的小手使劲的起哄喝采。村前那条瘦了身的小河连水声也低沉了,缺了春天的欢畅,夏天的狂羁,秋天的洒脱。

玉米脱粒了,豆荚打了,柿子挟了,萝卜窖了,酸菜压了。忙火了一年的庄稼人,囤满仓圆,是该到了歇息喘气的时候了。于是,悠哉游哉地开始过乡村一年四季难得的慢生活。逢了集日,远远近近的乡民一溜带串去赶场。他们或提筐鸡蛋,或背几升粮食,或挑一担药材,或赶了猪羊,或拎三两只鸡公,去集场自由交易,换得几多钱币,购置些日用物杂,添几件农用家具,给娃娃买几件时尚新衣,给老婆买个心盼已久的“苹果”。再到饮食摊点上捡好吃好喝的,把肚子好好慰劳一番。回家时总不忘给老娘捎几个油糕或火烧。

冬天活路少了,乡村里的传统庙会就多了起来。东村“老爷会”,西村“菩萨会”,李村“土地会”,张村“财神会”,你方过罢我方过,轮番登场,把个冬天的闲日子排得满满当当。于是,乡间的通村水泥道上一天到晚车水马龙,人潮滚滚。那些穿红着绿的少男少女互相追逐,打情骂俏,大家争先恐后齐向庙会中心涌动,急着去看大戏,瞧热闹,买吃喝。

冬天里的老人更是无所事事。他们三个一簇,五个一堆背靠在新农村的粉白墙上“晒暖暖”,谝闲传,说世事。从那一个个眉开眼笑、其乐融融的神色里你可窥探出他们对新生活的由衷赞许和对党恩的无限赞叹。

中青年妇女则早晚聚集在村中心的广场里跳广场舞,队伍中突然钻进来几个三五岁的小妞儿,也扭着屁股和腰身学着大人的样儿胡跳乱蹦,逗得一旁看热闹的奶奶们指指点点笑弯了腰。

寒冬腊月从城里打工回来的小伙,耐不住寂寞,就相邀了一帮同伙聚在一起“打平伙”。谁作东用谁家的灶无疑,包谷酒是现成的,缸里盛的有。张三盛来米面,李四拎来清油,王五去自家菜园子弄来葱、蒜和菠菜,赵六抱来一捆干柴禾。一时间油、盐、酱、醋、柴、米、面样样齐全,于是大家伙七手八脚,一齐行动,剥葱的剥葱,捣蒜的捣蒜,淘米、切菜,真可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片刻,饭熟,大陶盆盛了家常菜肴,海碗舀了米饭。众人围成一圈,一边海吃海喝,一边尽情神侃,顿时把那尘世上的贪念、名利、浮华、奢望以及生活中的烦恼忧愁忘了个一干二净,真乃神仙般的逍遥自在。夜深。更尽。鸡啼。一束晨曦从窗棂透进屋舍,打平伙的汉子们方知天色大亮。酒足饭饱间相互拱手道别,伸个懒腰,各自回到自己屋舍重温老婆娃娃热炕头的旧梦去了。

冬日里的乡村哟,就是如此的闲适惬意,又是这般的别有洞天,能不让整个冬天都宅在“鸽子笼”里的城里人羡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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