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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碗底香

作者: 凤侠2017/07/15散文随笔

春天一到,河岸上柳笼起一团团如烟似雾的绿意,一声声响在晴空下的柳笛儿,似乎在记忆中还那么悠扬婉转。而记忆深刻的,还是碗底那些春天的唇齿之香。

青绿的柳絮儿,形如桑椹,花老时出白棉,如般随风飘落。嫩柳絮可是一道餐桌上的美味儿,姥姥叫“焯柳絮(穗儿)”:择去柳絮上干叶、干枝,把柳絮在开水里稍微煮一煮,捞出来在凉水里浸泡一夜,去苦味儿,第二天早上再换水泡泡,捞出淋干水分,加蒜汁、醋、酱油、香油就可食用。其味微苦、性寒,据说有清热解毒、祛火明目的功效。

过去,粮食匮乏,村里有“一树‘榆钱儿’半月粮”之说。青黄不接的春月,“榆钱儿”可抵半个月的粮食,供一家人度过饥荒。记得那时,大街上种了不少榆树,站在房顶上就可以够榆钱儿。一串串鲜嫩嫩的榆钱儿挂满枝头。我们一把把地捋,满嘴塞榆钱儿,嚼起来光滑,微甜。折几枝,扔给等在树下的弟弟妹妹。树枝摇晃着,榆钱下雨似的落下,飘舞在风中,散发丝丝的甜润。妈把淘净的榆钱拌上玉米面,垫上笼布,蒸苦累。蒸熟后,捏着笼布角兜出锅,倒在小盆里。滴上几滴芝麻香油,浇两勺咸蒜汁,撒上葱花,顿时热腾腾香喷喷的“榆钱苦累”便可以让我们一饱口福了。

榆钱儿、嫩榆叶儿都是嫩芽中的极品,和上玉米面蒸成菜团子、菜窝窝,吃起来分外香甜可口。

其实,春天里,田间地头、路边、河畔的嫩芽、野菜,很多都可以成农家餐桌上的盘中餐。

记得儿时在乡下,家里养牲口,种了好几块紫花苜蓿。春天里苜蓿花开,蜜蜂嘤嘤嗡嗡采着花蜜。我们则在雨后割下嫩嫩的苜蓿芽,让妈妈蒸苦累、插面糊,那种美味,至今回想起来,还令人唇齿生香。

村上春树,树形挺直,材质纹理清爽干净,是树中伟岸的美男子。春天长出美味的香椿芽,既可以凉拌着吃,利口;也可以炒鸡蛋吃,浓香。

槐花也是可以吃的花。五月槐花香,那一串串白色风铃一样的小碎花,散发着甜丝丝的香气,既可以生吃,也可以蒸苦累,伴着吃。

现在人们吃野菜,追求的是那一份返璞归真的田园风味,还有无污染、无公害的绿色。

春天里,那些枝头上的嫩芽,那些田间山沟里的野菜,都浸润了春的芬芳,口味苦也罢,甜也罢,酸也好,涩也好,都有一种别致的情调。

最早露头儿的荠菜,则是最“着名”的野菜。《诗经》上记载:“甘之如荠”。苏东坡称荠菜:“天然之珍,虽小于五味,却有味外之美”。陆游说“日日思归饱蕨薇,春来荠美忽忘归”。郑板桥也曾赋诗:“三春荠菜饶有味,九熟樱桃最有名。清兴不辜诸酒伴,令人忘却异乡情。”

荠菜不仅是受人青睐的一味时鲜野蔬,更是漂泊游子难以忘却的一份乡情。辛弃疾描述得最美:“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

荠菜花很细碎,一节儿一节儿地往上开,风中悄悄摇曳,并不引人注意。张洁的《挖荠菜》,被选入小学课本。早春三月时,荠菜匍匐在地上,绿中带着土黄色,一点儿也不起眼儿。而那时正是它最肥嫩的时候,等细茎上开出一串串儿小白花,荠菜就有些老了。荠菜剁碎了拌肉馅儿包饺子、蒸包子,味道新鲜,别致,令人爱不住口。

每到清明回老家,我们一起到麦田里挖野菜,挖了两大袋子,带了回来。婆婆告诉我们:摘干净,洗好,用开水焯一下,轻轻抟成团,放到冰箱里冻起来,可以放好久,随时可以拿出来炒着吃、包饺子。

还一种“灰灰菜”,这种野菜猫了一冬天,到第二年大地回暖,它的茎叶贴着地皮生长,“灰灰菜”的叶子肥厚,上面有一层细密的茸毛儿,也适合用来做包子、饺子的馅儿。

一场春雨过后,“扫帚苗”一片片拱出地皮,青青的茎,绿嘟嘟的叶儿,十分可爱。等它长到一拃多高,采来,在水中揉洗几下,去除土腥味儿,绵软了口感也会好些。“扫帚苗”和上白面,上锅蒸成“苦累”,蘸着蒜泥儿,既当菜又当饭,味道也是极新鲜可口的。

“酸溜溜苗”,嫩的也能生吃。小时候麦地里拔草,常寻着吃,这东西酸得让人倒牙,不过,用“酸溜溜”苗来做凉拌菜,不用放醋自来酸,清香满口,别有一番风味。

暮春时节,蒲公英、曲曲菜、“猪耳朵”、野韭菜、大叶草也都陆续繁茂成片。这些野菜大都适合凉拌,尤其是蒲公英、曲曲儿菜,洗净了蘸上甜面酱吃,味道苦丢丢儿的,很爽口。马齿苋蒸包子、插面糊味道不错。

春上枝头,碗底生香。回味生活,别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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